谢琅玉把袖箭轻轻在明月腿边,也安静地望着大夫。
抱厦里静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大夫才缓缓道:“姑娘平日里手脚可会发汗?”
明月,“发汗倒是少,但我一年四季手脚都是热乎的。”
大夫觉着她体寒,以前也有大夫这样觉着,后来细细诊了也不是。她手脚总是温热,冬日里,老夫人的身子凉得像冰块一样,夜里很难睡着,明月就抱着她,给她捂一会就好了。
大夫想了想,便要开张方子,“没事,受了凉,姑娘的体质倒也不好补,就吃些驱寒的药吧……”
明月悄悄松了口气,笑道:“谢谢您。”
大夫摇摇头,纸笔都不用备,自个就带了,拧着眉写了个方子。
大夫看完病便起身要告辞,谢琅玉直起身扶了一把,微笑道:“辛苦了。”
一旁的赵全福默不作声往那大夫的箱笼里搁了个荷包。
大夫感觉箱笼里一沉,便缓缓道:“上山赏景有甚辛苦的?”
达成了默契,赵全福便叫来一个侍卫,把大夫安全送下山去。
抱厦里,见大夫走了,谢琅玉便把方子拿起来看。
他垂着眼睛,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又放在了小案上,对明月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明月一下想起他先前也问过几遍,不由立刻道:“挺好的,挺好的。”
比起前几日,现在是真的挺好的。身上虽有伤处,却上了药仔细打理了,大多正在愈合,小腹也只是酸软。明月觉得舒服很多了。
“那这药还是先别吃,找几个大夫看了再用。”谢琅玉把药方折了一下,食指点在药方上,“可以吗?”
明月一下明白了,谢琅玉是不放心这个大夫的医术,不由道:“可以的,我回去会再瞧瞧大夫的,不会胡乱用药的。”
谢琅玉便点点头,起身道:“我进去同舅母道个别。”
明月道好。
谢琅玉起了身,没急着走,居高临下地看着明月,笑道:“那你一个人在这,可以吗?”
明月乖乖点头,低声道:“可以的,表哥,真人瞧着很和善。”
明月讲完,目送他进了厢房。
厢房与抱厦隔着一道屏风,明月隐约听见厢房里传来讲话的声音,她直了直腰,没刻意去听。
厢房里,青云真人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饮茶。谢琅玉坐在她下首,道:“山上人挺多的,都在找人,抓了不少,问不出话的,就当做土匪处理了……”
青云真人点头,“你是最叫人放心的……太子身子越发不好,人就越发虎急跳墙,显王也跟着掺和,倒是一齐来对着你了,你可得注意着些,如今除了稳着,平安是最要紧的。”
谢琅玉语气温和,“我晓得的,连累舅母操心了。”
青云真人一笑,“我就是操心少了……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就看这关键的几年了。”
青云真人讲着又打量起他,“你也该考虑亲事了,太子虽膝下无子,显王却多子,到底是个说头……且以乘风你的品貌,这京城里的女郎们,哪个不想做乘风的新妇?不说得个助力,平日里也有个人陪着,多漂亮多有文采的都有,各个都是高门贵族,你是哪里瞧不上?难不成真要娶个天仙?”
谢琅玉靠在椅背上,只道:“都挺好的。”
青云真人就笑,“你就是不喜欢,是吧?
青云真人直叹气,“你就推吧……不过也好,免得那些人又开始盯你的后院。”
青云真人看着屏风外头,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影,笑道:“这女郎生得倒是漂亮,人也聪慧,我听说,她父母都不在了……看着倒不像,挺得体的。”
谢琅玉也看过去,笑道:“嗯,多乖呀。”
青云真人几乎是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谢琅玉没再讲话,朝青云真人示意一下,便起身出去了。
抱厦里,明月正看着那个药方子,她也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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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什么打发时间的,便捡着看了。
见谢琅玉出来了,明月连忙放下药方,小声道:“表哥,我预备明个回山上,可以吗?”
谢琅玉看着她,讲可以,“我到时来接你,送你回去。”
明月不想麻烦他,“表哥瞧着忙,倒是不用管我,点了侍卫送送我便好,若是有不便的,我再告诉你。”
谢琅玉微微一笑,“山上状况复杂,你一个人,再带着侍卫,很难不招眼……你那时再叫我,我再快也是来不及的。”
谢琅玉道:“我找个人来接你吧。”
明月并不多问,只点头,现下要分别了,心中的谢意简直无法描述,简直不晓得该如何报恩了。
谢琅玉出生高贵,样貌俊美,品行学识出众,身旁的簇拥者无数,仿佛什么都不缺……明月想了又想,最后只直起身子,郑重道:“谢谢表哥……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我回去了,给你点个长生灯,日日供奉,叫佛祖保佑你,为你积攒功德。”
谢琅玉笑了笑,“算在你身上吧。”
谢琅玉带着赵全福离开了,明月一人坐在抱厦里,慢吞吞地把袖箭又带回了小臂。
因着那群土匪,明月怕是最近一段时日都不会把袖箭摘下来了。
青云真人再没从厢房里出来,直直休息到了下午。
明月安静地守在抱厦里,没好意思胡乱走动。她也耐得住性子,此次劫后余生,回去了要处理的事情怕是一堆,便一一在脑子里想着。
眼见几日过去了,生了这件意外,张思源那便还是毫无头绪,还得找时间试探。家中人恐怕也俱都受惊了,要好生安慰。明月细细地想着如何处理,慢慢的时间也过去了。
到了下午吃膳的时候,青云真人才从厢房里出来,见明月独自在抱厦里坐着,不由惊讶,“倒是我忘了安排你了,这间厢房早就打理出来了,你尽可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