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末心头一紧,吧嗒放下手中的红中,“可宣太医了?霜降冬雪,陪本宫去阿哥所,把前些日子太后赏的仁丹丸药拿上。”
冬雪连忙去小抽屉里拿了仁丹丸药,跟在苏梨末和霜降身后一同去了阿哥所。
这几日暑热异常,连着多日高温,已经是酉初(下午5点)依旧热浪滔天,地砖滚烫。这般高温天气,三团子永璋和四团子永珹照旧每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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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点多去上书房,下午在演武场练习步射到7点,无一日停歇。
到了三团子永璋的寝殿,只见罗太医已经在把脉伺候在侧了,苏梨末把带来的仁丹丸药给罗太医看了,说是比寻常的好一些,正适合给三团子吃,苏梨末就把仁丹丸药交给霜降服侍三团子用了一些。
因着白天不是在上书房就是在演武场,因此白日里寝殿并没有放冰块,殿内闷热异常,苏梨末交代霜降去领三团子今儿的份例,内务府知道三阿哥在演武场热中暑了,特地命人抬了两大翁冰来,又送了个风轮过来,方便扇风纳凉。
伺候的嬷嬷们也打温水给三团子擦身子降温,进进出出取了三四次水。
罗太医写了方子叫人去煎药,又细细叮嘱了伺候的嬷嬷们一番才回了太医院。
三团子永璋的寝殿不算大,又站了七八个人,通风透气也是问题,遂留了两个嬷嬷伺候擦身降温,带着其余人来了外间小书房,正在细细叮嘱这几日好好照顾三团子,就听到外间通传,“皇上驾到。”
苏梨末忙起身请安,“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医看过了?如何?”乾隆进了寝殿看了看,见嬷嬷们正忙着,走到外间坐在书桌旁,问道。
“罗太医来看过了,说是中暑,已开了方子去煎药。先给永璋服了一些仁丹丸药解暑。”苏梨末回禀完,顿了顿询问:“永璋中了暑,明儿能否告一天假休养?后儿再去上书房。”
“嗯,”乾隆嗯了一声扭头吩咐李玉,“天气太热,吩咐内务府阿哥所的用冰紧着点,叫多少送多少,不许有分毫克扣。伺候的奶娘嬷嬷们也多上心。特别是七阿哥那边千万当紧,八阿哥和六阿哥那边也多上心。”
“奴才明白,回去就吩咐内务府。”李玉应道。
“嗯,朕先回养心殿批折子,这里有奶娘嬷嬷们伺候,纯贵妃先回去吧,别坏了规矩。”乾隆看了一眼苏梨末脚上的平底绣鞋说道,面上无甚多余表情。
“臣妾明白,恭送皇上。”苏梨末起身行礼,看乾隆盯着她的平底绣鞋看暗自翻了个白眼。
规矩规矩,能吃吗?虽说宫中规矩,平底绣鞋只有在寝殿可穿,其他皆需着花盆底鞋,但是她得到消息永璋中暑昏过去她这个做额娘的心急如焚不赶紧来看望,难道有功夫脱了平底绣鞋换上花盆底再来不成?有毛病。
苏梨末好生叮嘱了奶娘和嬷嬷们一番,又同永璋说了两句话,见了见六团子永瑢,叮嘱跟着六团子的人天气热白天不要带他出门多在寝殿里玩儿,冰不够用只管叫人去内务府取,别热着了。
忙完这些,苏梨末才由霜降和冬雪扶着回了景仁宫。这一去一回,身上生了不少汗,苏梨末叫霜降打水擦洗又换了身干净的家常衣裳,这才坐在了锦榻上,让霜降端了盘冰蜜瓜来吃。这天儿真是太热了。
乾隆从阿哥所回了乾清宫,批了几道折子,抬手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摇摇头放下了。
在旁伺候的李玉看情况不对,上前道:“皇上,可是茶温不够,奴才这就去另上一盏温热的来。”
乾隆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随即浅尝两口,无甚兴致,放下了。
暑热异常,热茶有什么喝的。
罢了罢了。
乾隆拿起折子,继续批复,没一会儿只觉心内烦躁。
“外面的知了这般呱噪听不到?”乾隆搁下御笔,吧嗒一声。
李玉没察觉哪里和往日不一般,也没觉得哪里又什么不对,茶水是皇上常喝的口感和水温分毫不差啊,然而他一个伺候人的,哪儿能质问主子,只得赶紧去殿外吩咐人把知了粘个干净,片甲不留。
暑热烦闷,皇上心火旺脾气不好,李玉和几个伺候的太监,无不小心翼翼,生怕哪里伺候的不好,吃挂落。
翌日,三团子永璋得以休假一日,在阿哥所内休养,中暑的症状已渐渐消退,只是身上乏力的很。
吃罢早膳,苏梨末吩咐霜降亲自熬了一大锅绿豆百合又放了些蜂蜜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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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盛了三碗放在小冰翁里带到阿哥所来给三团子永璋五团子永琪和六团子永瑢。
本不是初一十五的日子,寻常宫妃不得来阿哥所探望,因着三团子永璋身体不适苏梨末稍稍打点了管事太监也就带着东西进来了。况且这几个月皇后娘娘白日也是常来阿哥所探望照顾七阿哥永琮的,因此管事太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拿了银钱只当不知,况且昨儿皇上来了,看到纯贵妃也只是说了一句,并未问责不是。
第30章
三阿哥寝殿内,永璋靠在床上端着琉璃盏喝绿豆百合汤,六阿哥永瑢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苏梨末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他。另外一碗让霜降送去了五阿哥永琪的小书房,此刻正是他炼字的时辰。
“要是额娘,日日都能来看永瑢、就好啦。”永瑢喝完最后一勺汤羹,吧嗒着嘴,意味未尽的说道,黑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昨儿额娘来了,今儿也来了,嗷嗷。
“三哥四哥每天很晚才回来,儿臣都睡着了,五哥每天也要学习好几个时辰,都没人陪儿臣玩七巧板。”永瑢踢腾着小短腿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晃晃苏梨末的衣袖,“额娘,要么把四妹妹抱来玩儿呀?”
看苏梨末没接话,永瑢从凳子上哧溜滑了下来,扑到苏梨末的怀里,扭来扭去粘人的很。
“你呀也就快活这一年了,到了明年有了开蒙师傅,也得像你五哥那样开始读书识字。”苏梨末一把抱起永瑢放在膝盖上,抬手整理被他扭来扭去毛了的发辫。别看是小秃瓢,后脑勺上的头发还挺浓密的,扎了个小揪揪。
散朝后,乾隆来阿哥所看永璋,刚走进殿看到这一幕眉头不觉皱了起来,加重脚步走了进去。
阿哥所不许妃嫔带食物进来,纯贵妃一再逾矩。
实在可恶。
永瑢脸朝着外面最先看到皇阿玛,立刻马上从苏梨末膝上下来,抿着小嘴退后几步乖乖站在原地,罚站似的两只小手手紧紧贴着腿,不敢有丝毫放松。
见状苏梨末扭头看到是乾隆,行礼请安,床上的三阿哥也放下琉璃盏起身请安。
“起来吧。”乾隆走上前询问了永璋几句,待看到他床头案几上放着的琉璃盏,眸色深了两分。
慈母多败儿。
苏梨末看着乾隆的神色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圣意难测,来看自己儿子板着个棺材脸,不知道的还当在这屋里的人欠了他万儿八千。
乾隆又叮嘱了永璋几句,抬手准备抚摸永瑢的小脑瓜,谁知道这孩子瞬间躲了一下,乾隆的手停在半空中,苏梨末只得上前打圆场,“皇上是严父,孩子们见着了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