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门,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里头正在举办小型成果发表会。背对着门外,不太大的空间里排满了摺叠椅,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坐着的是家长们与穿得正式、躁动不安的孩子。而他们目光所匯集的方向正是台前,那名穿着一袭白色小礼服,扎着包包头,挺直着腰桿坐在钢琴前,柔软地舞动着手指而奏出乐音的女人。
是贝多芬第二十七号钢琴奏鸣曲,刚刚在补习班教室里听到的是第一乐章,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二乐章了。
他感受着流淌而来的乐音时而温暖地包裹着他的全身,时而却又如同电击一般刺痛着他的肌肤:也许蹲在教室里的家长与学生听不出来,但偶尔不对的音色老是害他起鸡皮疙瘩。
能懂这个感受吗?儘管不是碰错音,作曲家的谱曲功力当然也没问题,但是不合适该乐段的音色,就如同不协和音一样让人不!舒!服!
然而——儘管如此,她纯真而乾净的音色,却又令他產生驻足、想继续听下去的动力。该有多久没听见如此纯净的声音了呢?虽然她没有高超的技巧,亦没有夸张的舞台效果,却深深吸引着江弈煒全身上下每一颗细胞。
真适合她。
明明不认识,这个念头却不容反驳地油然而生。
他耐心地等她奏下了最后一颗音符,待台下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掌声后,他才趁乱开啟了教室的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