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见到了床铺的瞬间,那眼神明媚的简直如终于看到革命胜利希望的长征老红军。他的脚步依然沉重,却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把背上的巨大人形沙包,卸货在其中的一张床上。他自己哆嗦着双腿,直接有气无力地瘫在了另一张床上。
能把仅凭一己之力,把日常关系不怎么地的伤员运送到这里,拓麻暗暗的在心里为林枫的行为点了一个赞,够爷们!他本来也想到达这里就把鞋和袜子一脱,飞速占领其中一张床铺的。但他显然慢了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错都错过了,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去跟伤员和苦力抢床位。于是两手一挥,直接奔向那两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老式橱柜,毫不客气地自行打开,开始挑挑拣拣地给伤员找消毒包扎和止血的用品。
拓麻忙的不亦乐乎,马不停蹄地在两个相隔不远的两个柜子前跑来跑去,拿了一圈绑带、一瓶酒精、一包酒精棉和一盒消炎药。
靠在门框上的王行云半天也没开口,就满脸淡定地盯着他在自己眼前折腾来折腾去的。
首要的目标是帮钱欣然那倒霉催的止血。拓麻抱着这一大堆东西,直接放在了钱欣然的脑袋边上,然后先掏出了那包还未拆封的全新酒精棉。
不得技巧地胡扯乱扯,最后干脆上了牙齿才勉强把那完整的袋子咬破了一个洞。拓麻两根手指头探进了洞里,使劲够了好几下才掏出了两个棉花球。
拧开医用酒精的瓶盖后,酒精的味道尤其刺鼻。拓麻却好像很喜欢这个味道似的,抱着瓶口依依不舍。他半是陶醉、半是怀念地朝着瓶口的方向猛吸了一口气,而后又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最后熟练地操作着放置在柜子最显眼位置的钳子,夹着一个棉花球,探入到酒精瓶子里去蘸酒精,为眼前的伤员先消毒鼻子和嘴角。
钱欣然伤的并不重,就是纵横四溢的鼻血看着很吓人。经过了漫长的路途颠簸,鼻子内残留的血已然排出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已经凝固了的,粘在白嫩嫩的脸颊和口鼻四周,看起来凄惨无比。
拓麻满脸嫌弃地用酒精帮钱欣然擦拭那些已凝固成块状的血迹。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悄咪咪地紧盯着旁边已躺平的林枫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片段。
没想到眼睛都TM盯的酸了,隔壁床上的那货,愣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拓麻忍不住道:“那谁谁,你能起来帮把手么?清理鼻血这么专业的活儿,小爷我是走粗狂路线的,搞不来。要不这样得了,咱们互帮互助下,你帮这小白脸清理鼻血和脸上的伤口,我帮你处理你胳膊和后背的伤口,这样能效率高点。哎,你别看向门口,王员外的洁癖已经病入膏肓了,他不嫌弃你们两个身上脏,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就别指望他能帮把手了。”
林枫皱了皱眉头,无奈地与肌肤相亲的床单和柔软适中的床铺依依不舍地告了别,起身抬屁股坐到了拓麻刚腾出来的地方,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钳子、棉花和酒精,试探性地放松了力道,用棉球戳了戳小白脸昏睡的脸颊,尽量轻手轻脚地开始了细致地清理动作。
拓麻如获大赦般地三两步地窜到了王行云的身边,狗腿地开口道:“王员外,老站在门框上也不太好,路过的同学要是不小心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在里面干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呢,还派一个人守着门。”
王行云的右眼皮明显跳了跳,然后挪动了屹立于门框边许久,几乎要与门框成为一体的身躯,抬脚迈进了门框,走进了这个对他来说,百感交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