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离甩掉的手下将近二十点钟的时候才找程易报信,说跟丢韩小姐,并且一直没有再找到她的下落。
程易立刻停止会议,动身找小离。
石久和乐山紧忙跟出。
程易一路走,一面派乐山拨电话去唐家,派石久去通知各处堂口寻人。
司机已将汽车备好,在楼下等待,乐山拨完电话上车,说唐延平夫妻今夜回父母处吃晚饭,一直未归,而下人称最近一直没有见过韩小姐。
程易说声开车,亲自去她常去的几个地方,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大概找了有一个小时,才有消息说有人在泰和居见到过韩小姐。
程易见惯不幸,也亲手制造过若干不幸,他自己已然如此,不惧遭受报应,但他却极怕报应会应在他的亲人身上。
他在一个小时内产生无数可怕的念头:她会不会发生意外?她是不是遇到恶人?她有没有再像几年前似的被人绑架?她是不是被自己的仇家抓走?
想到这些,他就心惊胆战,在感情面前,他也仅仅是个普通人。
小姨妈前些时日才因他之故受伤,难保这一次不会有漏网之鱼将目光盯在小离身上。
他的心绪紊乱到极点,甚至无法镇定心神,设想营救的办法。
乐山不时抬眼看镜子,后排的程易面如寒霜,乐山甚至不敢在车厢内宽慰他一声。
终于抵达泰和居,终于见到小离。
小离喝的醉醺醺,被一个轻薄的男子扶着腰肩,歪站在街边等黄包车。
男子在她耳边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好难啊,小离咕哝一声:“忘记了。”
她本能地想推开轻薄者,但是她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身体完全不受意识控制。
她醉得厉害,如果没有那男子做支撑,早就跌倒在地。
那男子笑道:“名字仅仅是个代号,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们在一起开心就好,身份名字一概不重要。”
小离的发觉身旁有一棵树,她就努力去抓那棵树,希望摆脱那轻薄男子的纠缠。
男子将她的手轻轻一扯,近在咫尺的树干就远在天边了。
他在她耳边笑说:“小姐,喝醉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
小离攥拳打人,没有打到,人又跌在他身上,挣也挣不开。
“你带我走,会被打死。”
那男子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无耻道:“为了你,被打死也心甘情愿。”
话音未落,程易的拳头就打过来。
小离不知发生何事,也不理发生何事,她一获得自由,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逃离。
她踉踉跄跄地往前逃,抓住梦寐以求的树干,紧紧抱住,这是她唯一能够抵抗危险的办法。
程易几拳就将那男子打的半死,他余怒未消,对乐山说:“弄他去谢华那里。”
乐山遵命,让手下动手,坐着后面的一辆车将那轻薄的男子带走。
小离还抱着树,但她抱树的力量如同风筝线,轻松就被程易扯断。
程易怒道:“站好了,醉的站都站都站不住了吗?”
小离左摇右晃,就是站不住。
程易见她软软地要倒地,心里再急再气,也还是赶紧接住。
她抬头,想推开,发现上方是十一哥的脸,就傻笑,伏在他胸前喃喃:“我真的是醉了,我都出现幻觉,十一哥变成树了。”
程易见她醉的说糊涂话,眼下也没法子和她交流,就脱下外套裹起她,将她抱回车中。
回到藻园,喝过醒酒汤,她也还是醉。
醉里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热,一会儿说渴,等他伺候完她,她终于不再难过的时候,她又抓住他,说幻觉不准走。
程易冷哼一声:“幻觉!”
她听到幻觉生气,更是抓住幻觉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嘤嘤地啜泣。
“十一哥,我知道,你是真的不再喜欢我了。”
程易满腔的怒气被她此刻的伤心软化,他终于拍拍她的肩,柔声问:“为什么又哭?为什么又不开心?”
小离没有回声,酒精的作用下,她沉睡过去。
他的手被她紧紧攥住,他想往外抽,她就开始哭。
他走不开,就关了床边的台灯,将她整个地拥在怀中。
他在她额上轻吻,他该死地深爱着她,无可奈何地深爱着她,可他永远也不会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她,否则会令她肆无忌惮,令她更深刻地背叛自己。
窗外的雨还在下,雨声之中,他紧拥着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仍是料峭春寒,窗外的雨下个连绵不停。
程易没有出门,没有去小墨楼,从清晨到中午,他一直待在寄畅园中。
小离十一点多钟才从床上爬起来,她揉着发疼的脑袋,迷迷糊糊地去穿衣洗漱。
洗漱完毕,脑袋还是疼,昨天大概是她有生之年醉得最厉害的一次。
她按铃叫乔乔,自己则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回想昨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