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背叛过他的人,既有此心,明日也就极可能付诸实践。
想到茫然的未来,想到极有可能再承受几次锥心之痛,他就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如果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他可以时刻将她带在身边;如果她是一只小鸟,他可以将她关在笼子里。
可是她是一个有思想有行动力的人,一个稍不留心就会做出点事体令他忍无可忍的人,他越来越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闹了一通的韩小离,没想到自己会被禁足在寄畅园一整个正月。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她还是在自己被程易关疯之前,成功地从寄畅园逃出。
这一次,程易没有派人来找她,而她流落在外,所作所为,全然保持着与程易做对的心态。
凡是程易不喜欢她做的事情,她通通做过,凡事程易讨厌她去的地方,她三天两头出现。
今日她又约几位男朋友在醉花间喝酒,反正逢场作戏么,她的戏未必就做的比他差。
她精心打扮之后非容貌在女之中是格外出挑的,那份出挑不是清新明丽,不是妖媚动人,而是一种会让人全无抵御的可爱。
等喝完酒,她和男朋友们出门的时候,突然有个醉酒的男撞倒在她身上。
那人抓住她的肩,说许多糊涂的话,她从他醉酒的言语中听到“沅沅”二字,才留心看那人的面容。
她身边的男朋友们见醉如此,纷纷对醉动手,以讨她欢心。
她在混乱之中细看他容貌,越看越觉他像自己在南华读书时的同学霍环。
他方才还抓住她喊沅沅,这就很对了,醉花间之前的确有个叫沅沅的苗族姑娘,沅沅也的确与霍环交好。
因为酒精的作用,霍环睡到太阳高照才清醒过来。
他头疼欲裂地从床上爬起,发现自己租住的公寓之中,多出一个眼熟的姑娘,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必然大吃一惊。
他忙起身穿好外套,问她是什么人,怎么进来自己的地方。
小离是霍环无数同学中的一个,就像她记不住从前的同学一般,几年不见,霍环应该也不再记得她。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霍环脸上,霍环被她看的别扭。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她试着问霍环:“你不记得我了吗?”
“不记得。”
霍环仅仅觉她面熟,但是一点也想不起自己在何处见过她。
他平生见过的男人无数,见过的女人更是无数,哪里能人人都记得。
小离见他满脸疑惑,就告诉他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他的住处。
“昨晚你在醉花间喝醉,抓住我不松手,非要和我说你的沅沅,后来还是我送你回来,你忘记了吗?
她既然说的出沅沅,就应该不是说谎。
他为自己醉酒后的唐突而抱歉。
“对不起,我的确不记得,那么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离见霍环真的认不出自己,就说:“我的名字叫李小含,你可以称呼我小含。”
“李小含,小含。”霍环知道名字之后,表示忐忑,“我们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和你说沅沅?你为什么会送我回来?”
小离叹息一声:“你难道全都忘记了吗?”
霍环脑中一片空白。
“我应该记得些什么?”
小离苦笑,脸上的神情是失望。
“不说也罢,或许是你忘记,或许是你不愿意记得,你们男人总是说话不算话,你既然情愿忘记,我也不想再提。”
她说不想再提,霍环反而更紧张。
他既弄不清眼前这个女孩子的来历,又生怕自己昨夜做下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我到底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小离道:“我们谈了一夜的心而已。”
霍环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但还是得确定一下:“仅仅是谈心?”
“仅仅是谈心。”
“那我都对你说过些什么?”
小离道:“你说你父母反对你和沅沅在一起,而你没有坚持到底,放弃了沅沅。你说你后悔不已,千里迢迢去苗寨找寻沅沅,结果沅沅在家乡嫁了人。你说大家庭的束缚令你无比苦闷,你想远走他乡,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霍环听她说的一点没错,就证明这些话他的确对她讲过,她并没有欺骗自己。
“除了这些,我还对你讲过什么?”
小离道:“你没有再说你自己的事情,后来都是在开解我。”
霍环更奇了:“我开解你什么?”
“我告诉了你我的身世,你知道我被人霸占,无处逃身,说我是个苦命的女孩子,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