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原来的衣服还给我。”
她说完就歪下头,一阵风似的往下摘钻石耳环,褪翠玉镯子。
田姨见小离不再执着留下,莫说还她旧衣,便是再赠她十件二十件新衣也无妨。
小离心中真正气恼的人是程易,这段时日以来,田姨除了常骂着她,对她并有实际性的伤害。
她受到程易权势的压迫,田姨未尝没有受到。
无论田姨是巴结逢迎,还是受人压迫,她都没有必要和她纠缠。
谁又不是谁生命中的过?
十一哥都能将她视为生命中恨之入骨的过,更何况她对仅有浅薄交情田姨。
她走进盥洗室,再出来时就换回原来的衣服,洗尽脸上的脂粉。
除了卷曲的长发无法立时复原,她变回原来的韩小离。
小离对田姨和小汶说一声“多谢照顾”,就头也不回地走人。
小汶追在后面喊:“姑娘,等一等,你的包袱。”
小离遥声道:“送你了。”
踏出如意书寓的大门,她重新走到永州的大街。
空气依然是旧日气息,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漫无目的地走一段长路,走累了,在江边的一条长椅上坐下。
霓虹灯的光彩流转闪烁,余光洒落在江面上,明暗浮动。
永州的夜是永不败落的繁花盛开,而无数的人如同无数的星,点缀成这一世繁华夜幕的苍凉。
她望着江水对面的万家灯火,她的苍凉是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离开书寓的小离,恍若人间蒸发,再无音讯。
没有人知道她是穷死病死,还是流落它方。
这样的时代,每天穷死病死的人那么多,谁又理会的过来。
书寓之中,唯一怀念过小离的人是小汶。
田姨偶尔也怀念,她是因为失去小离之后,没能在桂花湾新建上大赚一笔而怀念。
永州的钢材木材,她一等再等,向无数的朋友打听核实,终于敢拿出为数不多的魄力出手下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失良机,钢材与木材的价格,早就被人飙成一个鸡肋的数字。
田姨赶紧打听,才知道桂花湾这张大饼,在半个多月前就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吃,以至于时至今日,她连咬上一齿的资格都没有。
田姨眼睁睁地看着可翻身做主的巨财与自己擦肩而过,心痛地要吐血。
倘若当初小离劝她出手的时候,她不疑心于她,今日就是她做赢家,赚的一个令众人艳羡眼红的局面。
悔不当初啊!
不光心痛,肉也痛,痛得她病倒在床。
田老板来探病的时候,告诉田姨这次的大赢家是秦少爷。
田姨好奇地就问雷老板:“是哪一个秦少爷?怎么从未听说过永州有这一号人物。”
“秦爷的公子秦正飞,还能是哪个秦少爷。”
雷老板没好气,若非田姨自己将自己悔病,他一定不放过这件事情去。
田姨受了刺激,又要吐血。
秦正飞的大名她一天倒要听上到几遍。
她撞破脑袋也想不到雷老板口中的秦少爷会是秦正飞。
一个被狐狸精迷住,整日在挽香楼挥金的纨绔子弟,居然也能一鸣惊人,做得成这等正经事情,她真真是白活几十年。
秦正飞的一鸣惊人,需要感谢韩小离。
小离是挽香楼的桑桑荐到秦正飞面前。
秦正飞一开始是碍于小情人的面子,才答应收小离到他身边做事,才肯决定在桂花湾的重建上注一笔。
在桂花湾重建上注的一笔钱,对秦正飞而言不算小,但也称不上大。
倘若决策失误,他就当将这笔钱被他玩闹挥霍掉,到时再处置了新来的韩小离就当了事;但是若真如韩小离所言,能大赚一笔,使自己在众人面前风光出头,打一打那起在背后瞧他不起的小人嘴脸,却是再痛快不过的事情。
小离给了他这个痛快。
在桂花湾的重建正式公布之前,秦正飞都没想到自己的巴掌能够真的打出去。
等真的打出去,非但小人闭上嘴,连他父亲也对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