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睡了吗?现在烧退一点儿了吗?”沈愿宁总忍不住想朝病房里望上几眼,可安子言父亲在病房里,他母亲又站在门外,沈愿宁什么也看不到。
“在休息了,别担心。”江敏的回答很简略,并没有请沈愿宁进入病房的意思。
可是没看上安子言一眼,沈愿宁怎么都不放心。她怕这个请求被拒绝,紧张得说话都打了磕巴,“阿姨,明天、明天我就出差了,我……我想看看他。”
要说江敏没有犹豫,那肯定是假的。谁看到沈愿宁现在的一脸担忧,都会明白她心里有多着急。她和安子言的感情不假,只是两个人如果太过在意对方,反倒不是件好事。
“愿宁,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安子言母亲安抚了一下沈愿宁,“子言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你们的事情,等你出差回来再说,好吗?”
沈愿宁想冒然冲进病房,想在门口大吵大叫引起安子言的注意,想耍无赖让安子言母亲拿她没办法,可这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沈愿宁知道自己不能做这种无理的举动,那份急切被压抑成一股眼泪,猛地涌在眼眶里打着转。
“阿姨,我就看一眼……我保证什么都不说、我不放心他……”沈愿宁无措地用手蹭掉泪水,哽咽着向江敏哀求。
病房外是窸窣的呜咽声,随后安子言模模糊糊听到他母亲的声音。
“……他真的没事儿,只是你在这儿他没法休息。”
“回去吧……你妈妈的态度我们已经了解了,你们彼此别再浪费对方的时间了。”
声音停了下来,随后江敏也疲倦地拉开了病房的门,拒绝沈愿宁,她心里也不好受,但安子言屡次为沈愿宁以身犯险,她作为母亲更难心安。
“妈,刚才外面的是谁……?”安子言忍着身体不适强撑着半坐起来,“是不是愿宁来了……?”
江敏不想撒谎,“嗯,我跟她说你没事儿,就让她回去了。”
“她想进来为什么还要轰她走?!”安子言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脾气,竟跟江敏嚷了起来,“你怎么能轰她走?!”
“你快躺好……!”安子言父亲拦在病床边扶住他。
他刚才分明听到沈愿宁在哭,想到她就那样委屈离开,安子言心急如焚地用手臂把身体拖至床沿边,眼睛只盯着墙边的轮椅,“爸,把轮椅推来。”
“你别胡闹了!你伤都没好别乱动!何况你还在发烧你不知道吗?!”老安按着儿子的肩膀,想让他赶紧躺下。
伤口里面的微弱钝痛的确正在重新转为刺痛,安子言不顾父亲的劝阻,仍执意把双腿搬下了床,连在手背的输液管和挂在床边的尿管胡乱缠着,安子言无心去管,只是对老安重复了一遍他的请求:“爸,轮椅……!把轮椅推给我……!”
安子言父亲不为所动,反正他知道,没有轮椅安子言就没法下床,那些任性最终都会在这里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