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里擦拭着他那张本就已一尘不染的书桌,似乎除了这件事情就没有其他事可做一样。他的脸阴沉着,露出欲哭无泪的悲恸。
“‘雪莱的诅咒’真的降临了,谁也逃脱不了。”他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看着我无助地说。我看到他的眼里写满了无助和恐惧。
如果在以往,我肯定会说出一大堆“诅咒不存在”之类的话来,而此时此刻我却只有默默地坐着,我发现其实我已经在内心深处相信它了。也许那段文字真的能够爆发出某种非物理学意义上的力量来杀人,谁又知道呢?
“还有其他原因吗?”我问。
马万里说:“我知道用诅咒来解释姗姗的离去令人难以置信,一直以来我也不相信这一类事情,但事实就在眼前,诅咒已经降临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毁灭,诅咒的目的就是毁灭。”
马万里垂头丧气地坐在另一边,无形的恐惧和悲伤折磨着他,我感到他的信心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或许,这些都是巧合,你不能萎靡不振,要振作起来才对。”我说。
他抬头看着我,“我真得很害怕,诅咒有一天也会降临到我身上的。”他的身体颤抖起来,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站起来,双手用力地扶住他的肩膀。说:“这一切都是偶然,是不谋而合,诅咒利用的就是心理暗示,它的目的就是要你自己害怕,让你精神崩溃导致恍恍惚惚,最终自己毁灭自己,这些都仅仅是心理作用,所以你千万不能放弃你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还有我呢!”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发现所有安慰性的话语都只是自欺欺人。我又想到了昨天那个陌生人,他真的是索命的幽灵?是他带走了姗姗?
不!这是个阴谋!
“知道西村吗?”我忽然这样问他。
他点着头说:“西村就是那个以死亡和恐惧为题材写诗的人,据说还是咱们的校友呢,只可惜三年前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马万里惊奇地看着我,“这差不多成为常识了,就像海子已经死了一样成为一个常识了,就是在他死之后,他的诗才火了起来,天才的中国作家都要死了之后才会备受关注的,就像王小波和海子一样。但是不知何故,西村的诗后来被禁了。”
“他的诗集里有一首诗就叫《雪莱的诅咒》,许多读者都读到了,他们都安然无恙,所以——”
马万里打断我的话,说:“也许这正是西村作品被禁的原因。”说完他的眼睛里有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一时间,我觉得不该跟他谈这些事,任何与诗有关的东西都会让他想到“雪莱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