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入宫反击
翌日一大早赵清幼便起身去了书房向颜绰道别。
颜绰紧缩眉头,担忧地问道:“真的没关系吗,要不再多住两日,回宫里去怕是有不少人都盯着你。”
自从赵清幼上回闯入议事殿救颜绰一事之后,她便“一救成名”,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些视颜家为眼中钉的大臣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一旦赵清幼回到宫里,后宫那些嫔妃会连带着前朝家族的原因而变本加厉地去刁难她,她只身一人进宫,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赵清幼自然也是清楚这些的,从她做出改变自己与大宋的命运那一刻起,她便已经做好了成为众矢之的的准备了,这些必须面临的困障并不能阻止她。
“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赵清幼无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
颜绰叹了一口气,满眼怜惜地摸了摸赵清幼的头道:“娃娃不要怕,不管怎么样,舅舅和整个颜家都在你身后,我们永远支持你。只要舅舅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赵清幼点了点头,心头一阵暖意,就像是被阳光给包围了起来,暖洋洋的。
不过,这一世她是绝对不会让颜家受到任何伤害,颜家为她做避风港挡去了太多风雨,她也应学会成长起来,去独当一面。
颜皇后能做的,她也可以。
赵清幼脸上的笑意渐退,取而代之的是凌冽的目光,宛如寒冬腊月之中的那一场碎琼乱玉,美得晃人,却又冷得刺骨。
这一次她回宫不是去等着别人怎么针对她,而是要主动反击,将那些本应属于她,属于全天下女子的东西给夺回来。
春盛意浓,万物复苏,暖风拂面将生机的味道送到鼻尖,钻入鼻腔,懒洋洋的,那是春日特有的芬芳。
苍山如黛,花开正好,香染衣襟。
赵清幼又特地去拜别了老夫人,自从她救回颜绰后老夫人待她比先前越发得亲昵了起来,即使赵清幼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也胜似亲孙女。
加之后来她又替颜家拔出了不轨之人安插在府内的于常,现如今颜家上下每个人对赵清幼都是十分尊敬的。
苏夫人拉着她好一阵不舍才放她上马车。
“公主姐姐,你一定要常来住呀!”颜汐瘪着小嘴,一手拉着邱夫人的衣角,一边执手相看泪眼似的冲着赵清幼挥着小手,看上去可怜极了。
赵清幼撩起了绉纱冲小家伙笑道:“好,我答应你,下回给你带宫里的翠玉豆糕。”
微风钻进马车,温柔撩起了她的碎发,少女的笑容恬淡美丽,宛如海棠醉日,叫万物失色。
松下帘子,赵清幼敛起面上的柔情,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安抚自己复杂的心绪。
乐竹在一旁汇报道:“公主,暗部已经派人去汴洲调查了。”
赵清幼应了一声以示自己知道了,“一定要找到他。”
顾传铮是她如今唯一的线索,此人从十几年前便开始和北周人有来往,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敌人早已深入了,她的动作也得尽快一些才行。
只有找到了顾传铮,真相才能得以大白,熙王的死,她母后的死,以及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才能得知。
但赵清幼总是有些隐隐不安,心中空荡荡总觉得自己是否忽略了些什么,她很想前去追查真相,但是奈何她在京中尚未稳住脚跟还不能随意离开御京。
只有等她在御京埋下自己的势力,她才能的安稳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今日已是三月底了,按上一世的发展来看,入了秋,北周那边便会派人来假意议和求来大宋和亲,实际上是为了与藏匿在大宋细作里应外合,等到她被迫代替大公主去和亲的路上,他们便会毫无征兆地发动进攻。
接着,便是漫无尽头的逃亡,没有上顿,也没有下顿,餐风露宿,那是她一生之中最狼狈的日子。
是以在入秋之前,她必须想办法拒绝和亲,如今进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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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抗计划的第一步。
车轴轱辘地转动着,马车行驶过闹市,平稳地向皇城而去。
下了马车赵清幼并没有急着回踏莎院去,而是去了衡妩馆。
“公主来这里做什么?”乐菊看着面前这座门庭冷落的瑰丽建筑不解地问道。
赵清幼道:“这里曾是母亲最初开始的地方。”
她抬头看着那一块由颜皇后亲手提的金牌匾,上面飘逸潇洒、鸾跂鸿惊的字体很难想到这是出自一个女子的手。
衡妩馆是六局二十四司的地方,曾经的六局二十四司垄断掌管着宫中的一切吃穿用度,说一不二,且全是女子为官。地位一度崇高到连朝中大臣看到她们都需要和声和气地敬重礼让三分,风光无限。
这些女官们都是由颜皇后亲自一手栽培起来,做事仔细雷厉风行,干脆利落,掀起了一阵女官的热潮。
那时颜皇后借着她们的力,一步步地稳稳走进了朝堂,成了朝中唯一参政的女官。六局二十四司为她管理后官,那时候的后宫在这些女官的震慑竟是一片祥和安静,从来没有刮起过什么大风大浪。
与其说是那些后宫妃嫔安分守己,不如说是这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们手段了得,那些争宠的小伎俩在她们的眼里简直就如鸡毛蒜皮一般。
可谁能料想到,那曾叱咤大宋的六局二十四司,在颜皇后的离世后竟然会落没到了这种地步。
恢宏富丽的衡妩馆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埃一样,灰蒙蒙的,就像是被遗弃的废地冷宫一样,萧瑟凄凉。
继后温氏上位后,玉贵妃诞下龙嗣宠冠六宫,凤位易了主,衡妩馆便没有支撑着的中心脊梁,一下子虎落平阳被犬欺,遭到了那些曾被她们压制着的宠妃疯狂报复,犹如跌落神坛,人人皆可踩一脚。
如今的她们权力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架空,已经和管理皇宫各项吃穿用度的宫女没有什么大致的区别了,不复当年。
赵清幼看着脱落的墙皮年久失修,馆中的花草树木也没有人精心打理,杂草丛生,地上的都是枯枝败叶,踩在地上会“咔嚓”作响。
她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着颜皇后来衡妩馆的时候的样子,那时的衡妩馆娇俏妩丽得如同一个豆蔻芳华的少女,而如今时隔十年再来,却衰败得像是一个年迈的老太婆,苟延残喘着。
“姜尚宫,我们贵妃娘娘说了,你这批衣服啊做得太粗糙了,花样也太老气,不合我们贵妃娘娘的气质,劳烦你重新做一件。”
赵清幼顺着鹅卵石小路一路往里面走,便听到了有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在说话,她循着声音来源的那个地方摸索了过去。
只见玉贵妃身边的得宠太监邓公公正趾高气昂地对着尚服局的姜尚宫指指点点着,将一件折叠整齐的锦衣华服无情地扔在了地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