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意放下酸梅汁,朝他挥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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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厌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打瞌睡的周晚意。
走廊的灯光暗暗地落下来,尽头窗户大开着,她身上穿的短袖不到上臂的三分之一,夜风吹进来,就这么大喇喇地睡着,也不嫌冷。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女子悠悠转醒,眼睫轻掀,眉目里盈满淡色水光。
她弯唇轻笑:“你忙完了啊?”
应该是睡久了的缘故,她嗓音微哑,声调也放得很轻,削了平时的不正经,反倒多出来些难得的温柔小意。
像雨后的江南小镇,越品越有味道。
江厌轻轻嗯了一声,颇有耐心地等她缓过神来。
周晚意狠狠打了一个哈欠,站起来走到江厌面前。
灯光在她身后,江厌只能看到她的红唇在面前轻张,缓缓吐出两字,“走吗?”
离近了周晚意才闻到江厌身上浓郁的消毒酒精味,她抬了抬头,问江厌:“做手术是不是很辛苦?”
“还行,”江厌稍稍往后撤了一步,系上身前的白大褂纽扣,然后道:“走吧。”
俩人从顶楼乘坐电梯回到骨外科,江厌要回值班室换衣服,周晚意站在门口等他。
夜晚的走廊比较安静,灯光暗了好多下来,门外的水管滴答声一下又一下地砸到周晚意的耳膜里。
冷风从窗户吹进来,阴凉感渗入骨髓。
周晚意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拿出手机企图分散注意力,尽头却又响起一道脚步声。
深更半夜,周围空无一人,又是在医院,她不太敢抬眸。
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周晚意后背慢慢僵直。
“怎么站在这儿?”
熟悉的男音从身后响起,是陆星白。
她这才敢回头,如实回答:“等江医生。”
陆星白伸长脖子从门上的缝隙上往里探了一眼,然后笑得欠揍地问周晚意:“不进去瞧瞧?”
“这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周晚意摇摇头,略显高深地说:“还不是时候。”
“呦~”陆星白好笑道:“还挺讲究策略。”
“什么策略?”
值班室的门被打开,江厌那张冰美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没什么,”陆星白收了笑意,“厌哥早点下班吧,这里交给我了,你这几天太辛苦了,趁着这次调休好好休息几天。”
他话虽然是对江厌说的,眼睛却是看向周晚意。
他在暗示她。
周晚意接收到信息,给他回了个放心的眼色。
“江医生,我们走吧。”
周晚意率先抬步,江厌轻嗯了一声,随后跟上。
夜里静谧无声,凉风习习吹来,周晚意轻车熟路地钻进江厌副驾驶。
她将安全带系上后,又在车内环顾了一下四周。
江厌车内并无过多装饰,只在中控台放了包抽纸,青绿色调的包装,纸巾泛着浓郁的茶香,其余再无其他。
虽然看着干净整洁,却总是缺少了点人情味儿。
“江医生,我年前从寿鸣寺求了个保平安的木牌,要不拿来挂到你车上吧?”
江厌回眸去看,就见女人正永联撑着头,满眼笑意地望过来。
不知是不是怕他拒绝,她又接着道:“就当你这次送我去医院的谢礼啦。”
没了病痛的女人笑得一脸明媚,她从手包里掏出一块胡桃木色牌子,轻轻扬了扬,道:“江医生一定要收下哦~”
女生尾调略扬,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显得尤为娇俏可爱。
她不等江厌反应,松开安全带就站起来,将木牌顶端的红绳挂到车顶。
木牌身上镌刻了“平安”二字,女人白瘦的手指向后撤开,木牌尾端垂下来的一排红穗在半空中轻轻摇晃着。
江厌收回目光,道了声:“谢谢。”
“是我该谢谢江医生才对,”周晚意回到座位,重新系好安全带。
车子启动,周晚意借着平安牌讲述了一堆年前上山时一堆趣事。
她平日里虽然性格开朗,但很少会刻意去逗人开心,当下所有的话都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