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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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玉珠说的幸福么?有家、有挚爱,有女儿、有回忆……
曾几何时,他觉得在极乐楼做杀手便是最刺激恣意的生活,可就在这瞬间,他厌倦了纷争血腥,他想要有个家,亦或说,他想做陈二爷,拥有袁玉珠,哪个男人不想与她有床笫之欢?
吴十三又打了自己一耳光,“你也配!”
他觉得自己有些癫狂了,为什么不配?抢走就好啊。
可是……袁玉珠从见面伊始就瞧不上他。
吴十三将那只酒杯举过头顶,就着凄冷月光看,苦笑:“吴十三哪吴十三,你这种卑劣肮脏的人,真的不配。”
“不就是个漂亮女人么,说白了,不论美丑胖瘦,脱了衣裳、吹了蜡烛都他妈的一样。”
吴十三再一次打了自己一耳光,恨恨啐了口,握紧自己的长剑,朝秦楼楚馆聚集的方向奔去,不能在这样魔怔了,他需要找个女人,泄掉这股子邪火。
肯定会有女人比袁玉珠更美、更有味道,没错,是这样。
第12章
洛阳又有东京之称,侯门豪族到处都是,既为富贵之地,那“秦淮岸”、“烟柳巷”必不可少,百花楼便是最出名的销金窟,里头有十大花魁,据说个个貌若天仙,精通书画,多少权贵豪掷千金,只为换佳人一笑。
吴十三身上火大,心里火更大,直朝着那烟花巷奔去。
到了百花楼正门口,吴十三从袖中掏出那只瓷酒杯,大拇指轻揩着上面的纹路,他又想起袁玉珠了,想起她嫣红的唇轻碰酒杯、想起她将酒倒在光洁如玉的身上、起她泡热水澡舒服地轻哼声……忽地,男人眼神发狠,扬手将手中杯用力朝地摔去,刺啦一声,杯子碎成数片。
吴十三大口喘着,心依旧跳得很快,口干舌燥,脑中乱成了浆糊。
他忽然想起了六师兄——白衣猿。
极乐楼的杀手大多都有个怪癖,六师兄就很贪恋女色,其实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名动南北的书画大家,没人知道他这样的人为何会加入极乐楼,只知他每回执行任务前后,都会去妓院,不纵情享乐个五六天,绝不出来。
他不缺钱,但挥霍得也很厉害,最后不幸得了花柳病,浑身长满了烂疮,脓水将后背的皮肤和被单黏连在一起,弄得满屋子都是腥臭味。
吴十三犹记得当年,他见六师兄活得实在难受,便好心问了一句:需不需要给您来一碗陈年佳酿的鹤顶红?
六师兄摇头笑骂了句顽皮,说他很享受这种慢慢腐烂死去的滋味。
吴十三还没见过这种怪人,又问了句:你后悔玩女人么?
六师兄舔了下唇,狎昵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睡女人的那种愉悦,无法言说。
说完这话,六师兄忽然大哭,在痛苦中熬了几天,终于在一个风雪夜安静地死去。
吴十三几年前曾问过宗主:“这世上真有六师兄这般蠢的男人?为了享那点胯下之欢,最后却不得善终。”
还记得宗主笑着摇头,叹道:“十三哪,你还是太年轻。老六是大家族出身的公子,与结发妻子是表兄妹,二人两情缱眷,恩爱非常,后来老六因着出众的才华誉满京都,搞书画的嘛,都爱与友人游玩纵酒,都爱出入秦楼楚馆,渐渐地,老六就和妻子有了争吵,一个不让一个,十多年前,老六的妻子杀到青楼寻夫,哭闹着逼迫丈夫休妻,惹得周围的豪贵友人讪笑讥讽,老六面子下不来,打了老婆一巴掌,呵斥她滚回家去,再后来,那女人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歹人,被强奸了。
老六那时候已经十分自责后悔了,发誓从此收心,再也不跟着那些所谓的友人瞎胡闹了,要和妻子从头再来。晚了,那女人到底没原谅老六,投缳自尽了,死前留下遗书,说她晓得老六什么德行,必定会因为歉疚跟着自尽,以赎自己的罪孽,但她死也不愿再见到这个男人,她不许老六死,让丈夫继续去嫖、去浪、去快活,这下没人管你了。老六果然听话,嫖到了发烂、发臭,直到死……”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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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笑着问:“十三,你还觉得老六蠢么?”
当然蠢了。
吴十三最是爱惜自己的容貌,他可不会因为一点愧疚就去嫖,要是变成六师兄那样,他宁愿死了,所以他从不去妓院。
可今天,他却想去了。
“不就是个女人么。”
吴十三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手紧紧攥住长剑,大步走上百花楼的台阶,而此时,门口招揽客人的妓/女立马簇拥过来了,他扫了眼这些庸脂俗粉,并未理会,径直朝里走去。
果然是销金窟,里头真真是豪奢至极,空中浮着甜腻的脂粉味和美酒香气,充斥着丝竹和调笑劝酒声,两栋三层小楼,中间由木质的小拱桥连接。
正院中放着只极大的鼓,上面有三个衣着暴露的碧眼胡姬正在跳舞,惹得行客驻足观看。
吴十三环顾着四周,挑选他需要的女人。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走了上来,中等身量,穿着天青色妆花缎对襟小袄,眉眼间透着厉害,两指夹着支长长的玉嘴烟锅,笑着从头到脚打量吴十三,略微屈膝道:“我是百花楼的花妈妈,小哥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吴十三垂眸扫了眼自己,他这会儿还穿着灰不愣登的僧袍,看起来很穷,男人耳朵有些发烫,冷着脸倨傲道:“来这里当然是嫖了。”
花妈妈抽了口旱烟,嘴里吐出青白的烟,笑道:“咱们这儿有些规矩,但凡爷们进来后,得先给伺候的龟奴二钱赏银,置办席面最低三两,叫个姑娘进包间陪酒五两往上了,过夜嘛,还有个价。”
“把你们这儿最好看的花魁叫来。”吴十三直接命令,又补了两个字:“过夜。”
花妈妈眉梢一挑:“花魁娘子也不是谁来都接客的,人家不愿意,便是侯门公子都得靠边站,再说了……”花妈妈又抽了口旱烟,笑道:“花魁娘子一夜可是五十两往上了,妾身得罪问一句,公子手头有这么多现银么?”
吴十三小指挠了挠下巴:“我没钱。”
花妈妈脸色瞬间塌下来,但仍未恼,朝着门那边吐了口烟:“那就请吧。”
吴十三扬了扬手里的剑,冷漠道:“我要是不走呢?”
“来人。”花妈妈拍拍手,立马从各角落冲出来几个手执着棍棒的凶悍打手,妇人嗤笑了声:“小哥,你用手里的长家伙吓唬我?妈妈可不吃你这套,一文钱没有居然想白嫖花魁,”
“不是白嫖。”吴十三憋住笑,手扯了下自己的僧衣:“我是广慈寺主持惠清的私生子,完了你们管我爹要钱去。”
“呸呸呸!”花妈妈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朝西边的方向虔诚弯腰行了一礼,沉着脸呵斥:“好个狂妄的小子,连佛爷都编排上了,真是给脸不要脸,来呀,给我打出去!”
话音刚落,几个打手就挥舞着长棍上前。
吴十三本就因为袁玉珠心烦意燥,正愁火气没处撒,先是一脚踹飞个打手,后头使出小擒拿,卸掉另一个打手的胳膊,紧接着仓啷一声拔出剑,一剑将张好红木椅子砍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