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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水化龙义结师徒 桃变异完虐邪恶(1 / 2)

上回说到项羽已经高高举起大鼎,迈开巨灵神一样的步伐,绕场一周,积雪土场之上,赫然留下一串深达寸余的脚印,最后,他从容将大鼎放回原位,气色不改,屹立风雪之中,浑如天神。吴中少年顿时回过神来,鼓噪欢呼,大叫“举鼎的大神,力服吴中少年,你就是我们的老大。”还有人竟然高呼“项羽,万岁!”

事已至此,众少年都来膜拜,项羽立于天地之间,瞠目傲立风雪,听不完阿谀奉承的话,自觉得恨天高远,要是够得着也定能踢他几个窟窿。眼见得天时向晚,众少年等舟四去,各自回家,清一色拱手,争先恐后地道“项羽老大,待雪晴了,再来拜会求教。”项羽应酬得眼花缭乱,俯瞰着不敢仰视他的少年们,心里寻思他们平时是何等飞扬跋扈?眼空无物,而今天,所有的矜持桀骜尽然化着卑微。项羽心中心花怒放,恨不得对天长啸“我是世间第一,谁敢再来比试?”

此时的禹王宫,众吴中少年因为大雪霏霏,而且暮色渐起,尽数络绎归去,只剩下项羽同来的项氏家族的三个人,他们都是项羽的兄弟叔侄——项庄、项佗、项悍。于是,他踏雪满志,绕着禹王宫踽踽而行,兴致不减,久久不想回家。一派膨胀自我,使出冷眼觊觎,胸中自感到,别说是人,就是鬼神又何足道哉?仰视铅灰色的天空,在暮雪纷纷扬扬中自觉全身都要燃烧了。

再说,方才这一番山呼海啸的喝彩之声,早惊动了禹王庙里的一个人。只见他看到众少年已经散去,项羽的面子工程圆满完成,现在只剩下他一家子在自我膨胀,几近疯狂,自觉可以出场了。项羽正在自得洋洋,突兀间见一个人一身方士羽衣,手执尘拂子,双眼精光频频而现,步伐坚实有力出了禹王宫大门,沉声呵斥道“力服吴中的少年都虔诚回家了?你为之自喜还意犹未尽是否?你现在心气昂昂,自以为盖世无双是否?可本真人苍海公来告诉你,搬动大鼎有什么用?这大鼎是禹王陛下用来震住东南水神的,从上位的那一天起,就在此庄严安居,气震山河,与天地浑然生就一体,而你力拔起它炫耀,此乃是逆天,你知之乎?神鼎是用来搬运的吗?赳赳武夫,我尚弗欲,此举和糠麸一起全是无用之类。”项羽堂兄项庄,一见慌忙肃立,行礼道“苍海公真人,有礼了。”

话说这苍海公怎么会现身在吴县太湖的洞庭山上?因为他和张良在阳武县博浪沙,一铁椎行刺秦始皇,误中秦始皇没在里面的辒辌车上,将那辆车狙击得粉碎,而此时秦始皇听信尉缭的话,不在这六马驾驭的辒辌车上,所以让龙祖逃过一劫。龙祖为之大怒,追缉天下,誓言追杀杀手,定让他九族株连,桑梓寸草不生,所以他再也不敢回到故乡东海郡郯子国城的海岛——竹岛上,便一路逶迤来到这罪人流放的南方会稽郡吴县。机缘凑巧,就修身在这太湖的万顷烟波中;明镜绿螺的湖岛洞庭山上;禹王宫的朱门宫殿,深深庭院的松林修竹里了,行同沙鸥,做了一个尘外方士。

项羽见状也不敢造次,只是恭敬地分辩道“我不过是用这个来服人罢了,真人恕罪。”苍海公冷笑道“力服庸人,勇服中人,唯有智服圣人,你能服我吗?”说着,腾身一个腾跃,倒回禹王宫,在后殿里双脚一勾,一个消防用的大水缸被踢了起来,双手稳稳接住,然后双手托着跃出宫门,来到庙前面的土场上。此时,那雪下得更紧了,而场上项羽的三个从兄弟叔侄们,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全都延颈瞪眼看稀罕,他们心里热切期盼这方士赶快动手,好让自己能明白他是如何能敌这项羽神力王的。

苍海公睥睨项羽道“你不是力大无双吗?能不能接住我的一水缸水?如果能接住,我就服你,为你一拜,终身即是我的忘年师长,怎么样?”项羽年少,也不是个欺凌弱小之辈,如今新夺勇力之冠,力能举鼎,压服吴中少年,心气正高,哪容得别人这么激他,便拱手道“你是长辈,休要拿水来羞辱我,只管使出金铁兵器,项羽今日不能胜出你,便拜你为师,终身受教,决不敢不敬。”老少两人三击掌,以为誓言。

苍海公在庙前的大广场上,放下手中的大水缸,再回到禹王宫里,等出来之时,手里多了一件兵器,什么兵器,凛凛长八尺,乌湛湛炭黑精光,寒气砭人骨髓,乃是一把虎头苍龙长戟。项羽懵了道“大真人,是要和我比试兵器吗?”苍海公鼻子蔑然冷哼一声,也不答话,将手中的大戟探入水缸里,发声喊,搅动起来,只见那水缸里的水飞旋转动,越来越快,最后全无一点溅出来,整个水缸里的水变成了铁块一块。苍海公陡然一声叱咤,水缸有如瓜分,缓缓四散坠地,而水缸里的水滴水不洒,这是一种何等怪异的景象,它完全违反了物理定律。水在苍海公大戟的搅动中,接受强大的引力,虽然是液态,但是它的状态就是固态的,不但不流动,而且一个水滴都不溅出来,整个一缸水虽然没有了缸,依然保持着缸里的状态,变成飞速转动的水晶一块。

骤然,他的长戟往上一挑,这一缸水变成了一条水晶飞龙,骄扬昂首,突击直冲向项羽,项羽挥掌力劈,水断四溅,化解了他的强力,而后续的水带犹如龙腾,绵绵不绝,变成了强劲的长鞭,将项羽捆在当中,双眼被强力的水带迷住,水的威力横扫一切,绝对不可阻挡的显现出来。项羽措手不及,抓瞎扑腾,身上剧烈疼痛惨叫一声,蹲在地上双手告饶道“真人住手,我败了,服了,你快快罢手吧······”

苍海公听了项羽告白,双手骤然一收,立定长戟,那化龙之水,从项羽周身和其他的地方纷纷柔化洒落在雪地上,汩汩流去,将雪地沾湿了一大片。他看着狼狈的项羽侃侃而谈道“知道为什么吗?水看上去至柔至弱,平时好像全然无力,随你随方就圆,你拿他怎样就怎样,但是,它一旦受外界超力,便是利刀,断石截木,不在话下。所以,老子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且常处于下;又说柔弱胜刚强,便是真理。远古之时,洪水灏灏,摧毁天地,华夏百姓成鱼鳖,禹王治水,水患革除,你知道他为什么伟大了。”项羽在雪地上一拜,行了拜师之礼,道“项羽叩拜苍海公为大师,日后,不管你教不教我,我终生执弟子礼。”苍海公哈哈大笑道“本人有教无类,好为人师,教!而且你若是能称我心者,当以手中兵器赠与,知道这兵器什么来头,乃是禹王会稽山大会诸侯时自用的兵器,后来,经历夏、商、周以至于今,一直为国宝珍藏于世。”项氏的三个人在旁边一听,鼓掌起来。苍海公道“外面大风雪,都去宫中叙话。”于是,这一行全去了禹王宫中,完成了这一段千古佳话。

自此项羽天天来到洞庭山上的禹王宫里,拜苍海公为师,学习武艺,苦练马术戟法。这一天,他泛舟回家,途径湖滨的一座大庄子时,听到一座社庙里传来一阵悲戚的哀告声,项羽无意中看到,本地的大财主周市正驻马在庄外的社庙前,在他的面前有两个人,看似母子,身背行囊,风尘仆仆,一看就是从大老远的地方来的,跪倒在他的面前,正在哭哭啼啼的哀求,他们是谁?乃是从沛县来到此处的周昌和他的母亲费大娘子。而这个周市我们前回说过,他是沛丰周氏书院的院主,也是刘季他们一伙的启蒙师长,那他怎么会又出现在吴县呢?说来也就大有缘由了。

周市本是魏国的旧贵族,祖上一直在魏国为官,所以他的骨子里深深埋有魏国情结,及至,秦始皇灭六国,这人一直孜孜以求图谋复国,暗暗在自己的书院里设信陵君神位,以求魏国宗庙复辟。此事儿前文后叙自有交代,只是还没等到机会罢了。这事儿本来也不影响他作为沛丰名人的逍遥生活,谁知,当年秦将王贲灭魏,水灌大梁城,魏王假出降,魏国宫人四散,除了被略至咸阳的,还有不少的漏网之鱼,隐身民间。这里就有这么一位,乃是魏王假的宠妃,号做海棠夫人,深谙宫斗狐媚之术,满满心机,而且相当有政治头脑,不象女流之辈,眼见得魏国大势已定,率先做了未雨绸缪之计,她才不想为那倒霉的魏王殉葬呢,所以,魏国灭国之日,她早就逃了出来,逃亡到当时的楚国沛丰,并且在沛丰的周氏书院邂逅了当时名人的魏人周市,也许是孽缘天定,两人很快就走到一起。并使得那周市神魂颠倒,最后抛妻弃子,卖了书院,两人腰缠多金,南逃至吴县,在太湖之滨置业发家,当起了大财主来,谁知道今天原配妻儿,不知怎么能打听到自己的信息,竟然找上门来。

原配费大娘子哭求道“夫君,妾虽然是个粗人,是个舂女,年老色衰,遭人嫌弃也在理,但是我们的儿子周昌现在有了出息,在泗水郡当了卒史,也是公门中人,他现在怎么能接受你抛弃他的事实,你知道别人是怎样流言蜚语得议论他的啊?”周昌跪地流泪道“父亲,请你念及母亲当年在雪夜的舂碓屋救你性命,你们怎样在一起在草昧之初受苦的事儿,也请你念及我们母子千里迢迢来寻亲的苦楚,爹,儿求你回头吧。”周市无语,旁边的海棠妇人看着他冷笑道“周市,我也不留你,你自个选择就是。”

周市虽是个将近六十岁的糟老头,可心青春着呢,看一眼海棠妇人雍容华丽,再看一眼费大娘子色衰,心一横,扔下手中的一包钱,大声道“你们都走吧,我是不会回去的,什么儿子有了出息,信不信我马上再生一个。”海棠妇人听了尖声讥笑,啐了周昌母子一口,竟然挽起周市的手,拂袖而去,留下周昌这一对气得浑身颤抖的母子。

项羽算是听明白了,气血上涌,大叫一声“天底下还有没有天理?周大官人站住!”周昌一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天降下一位黑煞神少年,登时吓了一跳,步子都迈不开了,心虚地道“怎么了?这是我的家事儿,怎么就劳动你的大架了,我又不认识你,窜远点。”项羽嫉恶如仇,听了大怒,挥拳就要动手,海棠一见不对劲,一拍手,顿时,众庄丁黑鸦鸦围上四五十人,尽是白蜡杆棒子,发声喊围定项羽,项羽大叫一声“来得好。正要找人试身手。”往场中一扎马步,使个霸王桩,大吼一声“一起上,休要单来,一个个收拾嫌麻烦。”

周昌一见糟了,上前一把拦住项羽,哭求道“壮士,让他去吧,他是我的父亲,他负我,行;我不能忤逆不孝,多谢你的相助,我的家事儿,你就别管了。”项羽听了周昌的话,强压下心头之火,收手退出,用双眼余光觑定周市,心中暗道“老匹夫,我项羽可是记下你了。日后就没完的。”海棠夫人冷哼一声,拉起周市傲然回了庄子。

费大娘子也过来劝起项羽道“壮士,你是个好儿郎,只是老妇人命中苦,我也认了,多谢你仗义出手,就不要争了,天时尚早,昌儿我们连夜就回沛丰吧。”项羽道“我家离此不远,去我家住一宿,明早登程。”周昌母子婉谢,收了周市的钱,惆怅而去,项羽目送他们母子远去,心中气愤愤自回了。

次日,项羽见了师父,心情不在状态,使起长戟来,章法紊乱,屡屡失手,苍海公问起缘故,项羽气愤愤把事情经过粗略说了一遍,苍海公大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是他的事儿,只是你自己失于狂躁,怕是动不了他反而自己遗祸,我听说此公和会稽郡郡守殷通乃是世交,殷通铁伞一样罩定他,你可不要造次,要不然,你亚父项梁那儿可就麻烦大了。”项羽祈求道“如此大恶人,师父可要帮我整治他。”苍海公大笑,叹道“师父隐真不问世,不过······”项羽这才心境云开月明,也不再追问了。

自此,项羽一过周家大庄,心里就别扭不爽,正所谓怕是就来事,这一日,项羽早去洞庭山,看到周庄子大门楼前一片人,正在围殴什么人,乱棍齐下,末了从人群里仓皇爬出一个人来,满脸是血,众庄丁追至项羽面前,一见又是这煞神,顿时就罢手了,怒骂“今天就姑且饶你狗命,再来骚扰,定会殴死。”项羽再瞧一眼那个血污汉子,细窄长条,比自己的个头还高,就像大雕鸟成精站了起来,他是谁?灌婴也。他对着项羽一揖道“多谢!”项羽正要问讯,他已是一阵风就去了,项羽暗叹“这厮好长的鸟腿,去得如此之快,看来并没有伤重。”自上船登洞庭山去。

灌婴如飞自去,不是因为怕打,实在是因为怕羞,为什么呢?他心里明白,却不愿说出来。自找了一条河边,用水洗涤干净脸上血污,看看眼角都肿了,心中激愤,大骂“天杀的周市。使陷阱算计老子,老子南至闽越、粤越,北到上郡、云中郡,也未曾如此狼狈,如今让老子囊中水洗一样,不但回不了家,如今可是连水也没钱喝了,罢、罢、罢,都怪自己一念不端,合该落到这步田地,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那该怎么死法?上吊憋气,跳崖腿痛,好在老爷现在火气大,身上热,那就跳水死了吧,碧波清凉鱼作侣,人间哪有此悠悠?这死了倒有诗意,”说着,回到河边,脱了双履,就要跳水,忽然看到水中自己倒影,喝彩道“好一条长汉,就这么死了,可不是替天浪费,又没见人伦之乐,又没见人生期终结果,死了作甚?”便对着水面吐一口,大骂“想老子死了。没门儿。”又去寻着双履穿上,自言自语道“先找个地方喝酒去,喝的痛快了,肯定有对付周市的法门。”

灌婴登上大道,遥遥的看见一竿杏黄色的酒旗,猎猎舞风,便追寻过去,看见并不是酒肆,乃是卖酒的门店,掌柜的是谁?项羽的从兄项庄,正在当柜台招徕客人,使个酒吊子,舀出酒来来回倒,顿时,酒香四溢。可是,顾客也不多,正有些萧索,听得一声赞“好酒,挂口如线,能牵能引,风吹不动,绵绵流弯······”项庄一听,有人赞他的酒好,心中好不受用,眼见得一削细长汉进来,满口溢美之词,开口道“官人可要买酒?”此人正是灌婴,颔首道“我就来买酒的,只是我进门眼观三色六路,就你这酒品来看,你们家有高人在隐,摆出来的只是中品,肯定有压箱底的仙酿在屋里对否?”项庄笑道“客官好眼力,确实如此,我们吴地之酒有二,一名姑苏娘,乃是女子饮的;”说着,从柜台下拿出一大坛酒来,炫耀道“此酒可就不一样了,名吴王宫酒,人送绰号夫差矛,乃是烈火汁液,一碗醉倒,离不了柜台的。”灌婴叫好,道“我乃是北来的客商,那就带三坛回乡贩卖,”项庄为难道“前台没有,我就去后院酒窖里面替你拿去,颇费功夫,客官可要耐心等上一阵子,”灌婴道“那不妨事,你自去拿可也。

待到项庄转到院后面去拿酒之际,这厢的灌婴手脚麻利地启开大酒坛子的黄泥封口,双手举起大酒坛子,来个长虹饮涧,鲸吞牛饮,“咕嘟嘟”将一大坛子“夫差矛”酒喝了个见底,然后暗暗惊叹“果然是好酒,好劲力!”又将另外一坛“姑苏娘”酒也喝干了,咂嘴叹道“好柔绵。”兴尽颓唐,坐等项庄过来。须臾,项庄领着个小伙计匆匆而来,将两坛“夫差矛”就放在台面上,道“我拿来两坛酒,另外加上柜台上的一坛酒,一共就是三坛酒,货已经配齐了,客官可以拿钱交易,我会让小伙计给你送货去,你可是在哪家客栈啊。”灌婴苦笑,一晃柜台上那个空酒坛子,道“东家经商不诚信啊,这柜台上的酒坛子乃是空的,并没有酒啊,还有这个号做姑苏娘的酒坛子也是空的,你是在欺负我从外地来的是否?”

项庄一听,大吃一惊,慌忙伸手去拿前台的酒坛子,果然空了,自问“莫非让你喝了?”灌婴大笑道“你这两坛子酒,少说也有十斤,你说它是烈火之水,我能一口气喝了?那喝了还不倒?那你说的一碗醉倒,离不了柜台的,岂不是你的虚辞广告,尽是假话?”项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不明原因,无名火起,他本是项氏家族练家子,起身提剑,厉声问“我看你不是买酒的,身上也无分文,乃是来闹事的,须知这儿是我项家村,你休想出得门去。”灌婴大笑道“青天白日,想不讲理是不?”

两人正在争执,项庄就要动手,早惊动了屋里的一人,谁?项家族长项梁,他早就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急急健步如飞出来,对着项庄呵斥“你要干什么?项庄,出言不逊,客官,既然你今日没带钱来,看看没关系,想买,我们欢迎你下次再来,如此,请尊自便。”灌婴颔首,一挑大拇哥道“还是这位圣人明理,那我就下次再来了。”项梁打个请走的手势,灌婴笑嘻嘻自去了,出了门,见风一吹,步伐虚浮,也不辨东西南北,趔趄而行。

项庄在一边看到项梁放了灌婴去,大惑不解,气愤愤道“族长,分明是他将那两坛子酒喝干了,却反诬赖我们的酒坛子是空坛子,你不找他理论,让他赔我们钱,反而放他走了,是什么道理?”项梁低声吼道“我哪能不知道这个事实,只是他喝了那两坛子酒,还能不醉死了?要是死在我们项家庄里,你能脱干系?我们本是朝廷册里的黑户,这可如可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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