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间八点,城中某老牌酒店的一楼宴厅里,正在举办一场酒会。
此时,正是酒会最热闹的时候,而杨映意在宴厅外的露台之上,看着玻璃另一端的会场衣冠华美的男男女女。
这是杨映意第一次以谢太太的身份,被谢缙带去酒会。
谢缙结婚这事,之前早就因为谢缙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在圈子里传开了,随着谢家婚礼的筹备,这一件,在社交圈里,几乎是无人不知了。
被谢缙牵着出现在酒会现场的时候,杨映意压力很大。
她讨厌这种场合,但排斥也没用。
今日不和他以谢太太的身份出现,几个月后,也要以谢太太的身份出现在婚礼之上。
这桩是躲不掉的。
这一对的出现,果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角落里,有人对他们投去了目光,窃窃私语起来:“那位,是谢缙以前包养的舞蹈演员吗?”
“听说不是,你等等可别当着人家的面瞎说。”
这话,谢缙和杨映意并没有听到,倒是不远处,有个年轻男人转了过来,朝说话人的方向望去。
跟谢缙一起来这种地方,对杨映意来说,绝对是种折磨。
到场不到二十分钟,谢缙的身边就来来往往来了至少七八拨人。平均下来,每一分钟,就要和一个人握手。
“谢缙!春风得意啊!这一年,wish基金挣得满钵满盆,还娶了老婆!是不是下一步就该接班了?”有人上前来寒暄,望向杨映意,“所以这位应该就是,名声在外的谢太太了。”
这不又有人来了。
杨映意连忙摆上笑容,听谢缙介绍道:“我太太,杨映意,不是圈里人,在出版社服务。”
杨映意没注意到对方脸上微怔的表情,和人握手。
终于,在坚持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之后,杨映意找了个机会,挣脱了谢缙的手,走开了。
她去自助餐台那边拿了杯香槟,揉了揉那酸麻的腮帮子,推开露台的门出去。
外头冷风肆虐,但杨映意并不觉得冷。
她坐在一角,躲在黑暗中,看着这火树银花间的男男女女,各个是衣装阔绰,脸上是踌躇满志。谢缙在人群中从容应对,游刃有余。
你问杨映意,当她知道,这个每天都睡在自己枕边的男人,为她揍了paul,还帮她修理杨家之时,可有一瞬感动?
她确实是有稍稍惊讶了一下。
那天,见完杨纾回家后,她主动去找谢缙,就是为了要问他是不是真的在对付杨家?
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一点点,像杨纾所认为的在意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请他为了自己高抬贵手,放过杨纾。
但她转念一想,决定作罢。
她的人生里,已经有过一次在谢缙身上自取其辱的经历,她不想再自取其辱第二次了。
谢缙搞不好根本不是在为自己收拾杨纾,以他在家里打的那些轻则让人失业,重则让人断人资金链那些个电话看来,搞不好——这本来就是他的爱好。
她只是一个谢缙出兵追讨杨纾的理由而已。
毕竟,她和谢缙,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这个金融界的圈子里,那些顶级大佬手握大量金钱,奢侈品,出入五星级酒店,熟悉私人飞机的舱内高度,甚至买通权力,暗箱操作,在现实世界里玩着真实的权力的游戏。
这群人当中混得最差的那一位,一个项目的项目奖金可抵得过普通上班族的一年年薪,一个投行的高层年薪甚至可能超过一家小私募公司的年盈利总额,所以,谢缙一个项目就可以开口要六百万的咨询费,嘴里还喊着——不贵。
这类人,通常感情淡薄,毕竟金钱飞涨的肾上腺素,比感情游戏刺激得多。
他们多向往强者,成为强者,也爱强者,直到遇到下一个强者,转移目光。
追求爱情的同时,也追求刺激和征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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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者,在他们的世界里,只配当个玩物。
杨映意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谢缙要这样冷血无情。
杨家和杨纾对她再不怎么样,那也是她长大的家。
但她不会和谢缙讲,也不会问,说了也是——鸡同鸭讲。
放在他最喜欢的动物世界里,那叫生殖隔离。
讲了谢缙也不会明白,也许在他看来,他也不需要明白。
在他们的眼中,世界只有一个颜色,那就是钞票的颜色。
世界上的一切争抢,都是一场游戏,不是我赢,就是我赢少一点,输,是不能容忍的存在,那是别人人生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