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棒击中刀身,却并未脱离,一阵劲急的旋动中,雷一炮突然大喝一声:“去!”
紧接着“嘭”的一声,雷一炮的左腿暴踢,正踹在身子刚偏的银罗汉右胯上。
蝎尾刀未被雷一炮旋脱手,银罗汉竭力想刹住身子不倒下去,却免不了歪歪斜斜的连退五七步才站稳身子。
就在这时候,铁罗汉厉烈的双手举刀,狂叫着:“杀!”
刀尚高举在空中,钢刀刃芒与弯月互辉中,雷一炮的钢棒却快不可言的挟着雷劈电闪之势,闪腰打中铁罗汉的肚皮上。
“叭”的一声脆响,铁罗汉已抛刀捂肚,双脚交错如酒醉般,连横七八步才倒在地上。
狂吼如同打雷,这声音听起来连雷一炮也全身一震:“住手!”
旋身回头,灰蒙蒙中望向茶馆,雷一炮望见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这个人在灰色斗篷衬托下,似驾着一朵灰云般幽幽而到了铁塔下面。
雷一炮看得更为仔细了。
灰发挽髻,上插一根净光闪亮的金簪,单凤眼扫帚眉,鹰钩鼻子雷公嘴,面上还隐隐透着一股青气来,配合着他那副干瘦模样子,酷似阴间来的判官爷。
山羊胡子抖动中,这瘦子面对着雷一炮,却冷叱着一旁的银罗汉,道:“平日里叫你们多练功夫,少在外面跑,偏偏你们不听话,开封这种繁华都邑,不定会从外地来个能人,现在该知道了吧!”
这时小癞子暗中低声道:
“爷,他就是魏老虎呀!”
声音不大,但雷一炮却听得很清楚。
钢棒扛在肩头上,雷一炮单手叉腰,威风十足的把个嘴巴闭得紧。
突听得银罗汉道:
“魏爷,铁罗汉伤的不轻啊!”不错,这人正是开封城内地头蛇,连官府也得让他三分的“魏老虎”魏一斗。
这时他冷哼一声,道:
“恁般大个子,挨一棒子,要不了他的命,着人把他扶到春和堂养息去。”
春和堂是开封城中最大一家中药铺,开在东大街上,距离铁塔两三里远,走两条大街几条小巷就到了。
银罗汉一招手,魏老虎的两个跟班早走过来,两个人经过雷一炮身边时候,四只眼睛全在喷火呢。
两个人架起地上的铁罗汉,发觉铁罗汉气若游丝,面色难看,两个人吃一惊,但也未再多说的往街上走去。
魏老虎字字冷如冰地问银罗汉:
“石上金与丁可黄二人呢?”
银罗汉忙道:
“中午铁成刚吃了这小子的亏,过午我四人分成两路在开封找,现在他们大概还在找吧。”
“唰”的一声,斗篷飞向银罗汉手中,魏老虎沉声道:“退一边去!”
雷一炮心中好笑,笑在他的脸上卷肉疤痕跳动中变了样,变得比哭还难看。
现在魏老虎也变了样,变得完全是一个冷酷专横的黑道枭雄,看架式,还真像一只欲找人而噬的老虎。
雷一炮伸出舌头舐舐唇,道:
“阁下可是这大开封城的老大?”
魏老虎只是从鼻孔中,“哼”了一声。
雷一炮道:
“千人上路,主事一人,你既是开封城中的龙头老大,该不会任你的手下胡作非为吧!”
鹰钩鼻子突然一耸,魏老虎“呸”的一声,破口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轮到你来教训我魏一斗的。”
他愤怒地踏前一步又道:
“前些天手下就有人向我禀报,说是有几个年老的南蛮子在开封附近出现,我还未曾着意派人调查,想不到今日却是你这该杀的,套到我魏老虎的头上来了。”
雷一炮冷冷道:
“你的四大金刚很出息,也很能替你这只老虎面上贴金,恁般大的个头,却欺侮一个小娃儿,这大概就是你阁下平日教导有方了。”
魏老虎低吼道:
“用不到你小子多说,一个出门在外的人,应知宁与千人好,莫与一人仇的道理,明哲保身,才能活着回家乡,合着你这副破了相的老丑活腻了,跑上开封城来拔虎牙。”
雷一炮最忌有人说他丑,闻言大怒,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姓魏的,你我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时候,何必再卖弄你那江湖嘴巴,彼此的瓜葛,还是功夫上见真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