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夫人母女二人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缓缓向崖边走去。
小船就停在一片暗礁附近,小岩石湾处,只见一个黑龙帮汉子站在碎石岩上似乎拖着根长绳子,绳子一端拴在小船头上。
这时小船上的两个汉子,一人操舵,另一人站起来似乎伸出个长竹竿子,光景是要帮岸上的人上船。
那石腾蛟早暗示各人快上船,他见依霜霜与她母亲尚有些犹豫,猛的一斜身,右臂一伸,依夫人惊呼一声,女儿依霜霜早被石腾蛟一把拖到小船上。
依夫人这才一声长叹,回头看了一下焦山——江水依旧拍岸,声声不绝,与往日何异!
焦山永远雄峙江中,围绕它的是无数点点帆影。
而人世,人世却时时变化,变化得恁般的错综复杂而令人无可奈何!
小船悠悠地向远处双桅大船靠去,依夫人搂着吃惊的女儿霜霜,她在想,就因为一场暴风,吹走了她的丈夫依水寒,也吹走了她与女儿的一生幸福,现在,又不知要投入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下过日子了。
终于,太湖黑龙帮的双桅大船启航了——远处的焦山尚能依稀望见,而且还有一艘三桅大帆船正向焦山移动。
双桅船上的依夫人却在女儿的陪伴下,依恋的痴望着焦山,那是她们多年居住的地方。
至于驶近焦山的那艘三桅大帆船,依夫人肯定是飞龙寨的大船,只是她绝对想不到于长泰正与他的一帮亲信现在正在那艘大船上。
雷一炮老家住在天台。
天台就在天台山以东,那儿距离海边最近。
天台距离三门湾走路不过两个时辰。
雷一炮并未把小癞子领回天台去,一艘小船,他与小癞子二人到三门湾外的一处孤岛上。
那个孤岛叫鲠门岛,荒凉的鲠门岛。
鲠门附近有三个小孤岛,岛与岛之间又形成了一条小小海峡,岛上矮树成层,半山崖上还有两处山洞,当年雷一炮就住过这里。
现在——
现在雷一炮与小癞子二人就要住在这里了。
小癞子可是标准的旱鸭子,哪里会见过大海的,他不只一次的对雷一炮惊叫,道:“我的妈,比我家乡那条黄河可大得太多了。”
有时候,小癞子还会撩起一点海水放在嘴边尝,边更笑道:“你们南方人真有福气,下碗面条用海水,连盐巴也不用放了。”
雷一炮总是笑笑道:
“行万里路,胜读十午书,你年纪小,往后有得你学的,眼前我们先弄个住的地方最是要紧。”
就在鲠门孤岛峰腰处,雷一炮领着小癞子很快的找到他曾住过的那个山洞,那是个足以够住十几二十个人的大山洞。
洞中有石台,不知谁还在这儿放了瓦罐之类,洞底处更铺了厚厚的稻糙,洞口有个用木棍编起来的门,洞口坐北面南,虽不算得是向阳门茅春常在,但也足以吹不进来那冷嗖嗖的东北季风。
头三日,小癞子可稀奇呢。
这儿与开封城相比,那是两个极为不同的世界,这里是宁静的,除了海浪拍岸,海鸥尖鸣外,难得再看到或听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这天一大早,雷一炮叫住小癞子,道:
“今天别乱跑了。”
小癞子道:
“爷,你有事?”
雷一炮伸手入怀,取出依夫人交给他的一块龙形玉佩,笑对小癞子,道:“戴上这玉佩。”
小癞子惊奇地接过龙形玉佩,抚摸有加地笑道:“爷,你是要把这玩意儿送给小癞子?”
雷一炮点点头,道:
“这玉佩是夫人要我转送你的。”
小癞子惊异地道:
“夫人?夫人是谁?”
雷一炮道:
“夫人就是你干娘,她并且赐给你个名字,叫依承天,这名字你可喜欢?”
小癞子道:
“名字是好听,比小癞子可好听多了,只是我并不认识那夫人呀!”
雷一炮道:
“只要你将来有出息,你会见到你干娘的。”
一声苦笑,小癞子道:
“要我有出息?过去我在开封城卖山里红糖葫芦,现在又被爷带来这大海岛上,我还能有什么出息可言的。”
雷一炮哈哈一笑,道:
“学本事不论地方,只要有恒心。”
小癞子怔怔地道:
“学本事?什么又是恒心呀!”
雷一炮道:
“这么说吧,往后你听我的,我教你什么你学什么,直到学会学熟为止,这你该懂了吧?”
小癞子点头,道:
“爷能一跳几丈高,那种本事小癞子很想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