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承天道:
“上两代就分了家,我们家迁往北地去了,我还是从家谱上得知有这么位住在南方的远亲,才投靠来的。”
当真说的天衣无fèng,连依承天自己都觉自己还挺是那么回事的,不但唱作俱佳,光景真的成了依家后代了。
于飞鸿不能不信,因为面前这个不太令人厌恶的小伙子,还真是说的一口北地话,几年前自己可是去过开封城的,那是为了证实佟大年的身分,安排自己从铁塔上面自杀的一幕,佟大年的身分暴露了,而且佟大年也死了,只可惜只夺回个空的飞龙令。
面对着依承天那种逗人注意的一双大眼睛,于飞鸿道:“既然是找碗饭糊口,你就留下来吧!”
早听得那汉子道:
“小姐,他可是……”
于飞鸿沉声道:
“不准多口。”
汉子忙低头应“是”不迭。
依承天早施礼道:
“谢谢小姐收容。”
于飞鸿道:
“我要去镇江办些东西,你就随我去吧。”
依承天忙应道:
“是,是,小子伺候小姐。”边忙着伸手接过侍女手上的竹篮子,跟在于飞鸿身后往定慧寺走去。
不料走了才几步,只见那汉子赶上前来,道:“小姐,这人底细我们未弄清楚,再看看这小子一身土里土气穿着,他怎好跟在小姐身后走的,那是对小姐的大不敬呀!”
于飞鸿望望依承天,再一次撩起嘴角一笑,道:“正要带他去镇江买些他穿的衣衫呢。”说完当即往山下走去。
那汉子一把抓住依承天,道:
“跟随小姐走,你小子眼睛可得放亮一点,小心伺候。
否则有你瞧的。”
依承天忙笑道:
“我省得,我省得。”说完匆匆跟在于飞鸿与那丫头身后走向焦山的定慧寺。
这时寺里的和尚见是后山飞龙寨来的于飞鸿,忙着在前引导进入大雄宝殿。
不旋踵间,法明大师也急步走来,稽首一笑,道:“阿弥陀佛,每逢初一十五,于小姐均来寺内上香,令人感动。”
原来自这飞龙寨与太湖黑龙帮一场火并后,飞龙寨死了个大将成刚,寨主于长泰也受了重伤,养息三月才愈,当时若非八舵主率领各分舵得力兄弟力拼,难保不会受到更大伤亡,多亏当时法明大师一念慈悲,软硬兼施地逼退太湖黑龙帮。
如今,虽说飞龙寨仍未与前山的定慧寺来往,但于飞鸿却每逢初一十五均来这定慧寺上香,而每次均奉献灯油银子十两。
这日正是三月十五日,于飞鸿却把依承天也顺道带来上香,一旁的丫头初时见这依承天一身肌肉结实,皮肤粗黑,显系来自乡下,这时又见依承天除了笑意挂在面上不太讨厌外,看不出这少年郎有什么地方令小姐欣赏地把他带在身边。
大雄宝殿台阶前,那丫头一甩发辫,先是白了依承天一眼,一手抢过香篮,道:“你别进去,且站在这儿候着。”
依承天搓搓双手,笑点着头,道:
“是,是,我不进去。”
这时从镇江来的上香客渐渐多了,有些进香客穿戴的十分阔气,他们在走出大雄宝殿时候,见依承天还是站在台阶前面露出一副祈待的眼神,有些竟把供过的糕果取出一些递给依承天。
依承天不自然地伸手去接,但当他还要还给人家时候,送的人早走了。
一声苦笑,依承天心中在想,如果自己是当年的小癞子,遇上这些大方之士,自然高兴得敬谢不止,可是现在……他不由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
衣衫也算新的,只不过粗糙一些。
衣衫并未破烂,比之眼前这些人自是差远了。
于是他抬头凝望着大殿上的金身大佛像,在那香烟萦袅不断中,宝相庄严,令人敬畏,敢情还真的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衫,而自己是寒伧了些,怪不得别人会把他当成可怜人,更怪不得于家这位小姐要带他上镇江买新衣裳。
手中托着别人送的吃的,依承天有些彷徨呢,大雄宝殿门口彩衣闪动,早见于飞鸿与那丫头一齐走出来,法明大师紧走在后面。
于飞鸿见依承天手中捧着些吃的东西,双眉一紧,道:“哪里来的?”
依承天道:
“好心人送我的,可是我……”
那丫头早冲到依承天面前,尖尖的指头高高地点着依承天面上叱道:“真给我们飞龙寨丢人现眼,竟在这大厅广众之下当起要饭化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