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和敌人相隔只有几米远了,他努力回忆这里的地形和他们的身影,他要考虑是不是有石头,会在他冲上去时绊倒他,他揉揉他的腿防止抽筋,发现他的肌肉由于长时间的紧张仍在猛烈地跳动着。然后他担心的看看东方。现在月亮快要上来了,他必须在它升起之前杀死他们。他可以看见那个守夜者的轮廓,而那两个仍在酣睡中。他必须先抓住那个守夜者。于是,他不声不响把刀从背后转到胸前,解开带子,把刀紧紧的握在手里。
他已经太晚了。因为当他从蜷缩的姿势站起来时,月亮的银光从东边的地平线洒出了光亮,米南又在矮树后面蹲了下去。
那是一轮又老又破的月亮,但它明晰的光和明晰的影子移进了山的裂口处,米南现在可以看到水池旁边小沙堆上那个守望者坐着的身影。守望者凝望着月亮,然后又点了一次烟,火柴有一会照亮了他的脸。他不能再等了,他知道,如果再等一会也许就会出事,等守夜者一掉头,他就必须跳过去。他的腿绷的像拧紧的草绳一样的紧。
这时,从上面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哭声。守望者迅速调过头仔细倾听,然后他站起来,同时,正在酣睡中的一个在地上动了动,醒了过来,“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守夜者说,“听上去像小孩的哭声。”
原先睡着的那个人说,“也许是一只怀胎的山狗。我听到过山狗的哭声,跟小孩一模一样。”
豆大的汗珠从米南额头涔出。钻进眼里,把他腌的辣痛。那小小的哭声又传来了,守夜者沿着山腰朝那黑暗中的山洞看去。
“也许是山狗吧!”
随即,米南听到子弹上膛发出的喀嚓声。
“如果是只山狗,这支枪足以让它闭嘴”,守夜者边举枪边说。
这时,米南见拿枪的已经走到距自己只有几米远时,手中握紧刀子跳了过去,枪轰隆一声响了,顿时这巨大的响声给平静的山林带来了不安,也给善良的人们留下了终生的痛苦。枪膛发出的闪光在他眼睛里留下了一副图画,顿时感到胸口里喷出了热乎乎的东西,他仍发疯似的舞动着刀,有一声枪响,他高大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动了一动,停止了呼吸。米南的双眼睁着,里面充满了恐惧和仇恨,月亮的白光洒在他身上,像给一个伟大的死者盖了件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