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末了,我就见到了墙壁,然后是陈文礴的桌子,窗上的铁枝,还有东南方的铜镜,还有口嘴溢着血面对空气不停挥剑的冲虚,他每一剑最后的落点,都砍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每一条符,都贴在他自己的额头。我不敢望向铜镜,我怕敢回忆刚才的幻境,去执行枪决犯人,到墓地宿营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当年为了执行寻找目标的任务,就是翻开坟墓,把里面的森森白骨抛出来,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但这次不同!为什么不同,我实在一时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心里很乱,我心里有一种从所末有的恐惧。我叫了声快跑,已疾奔到门口,见到在用手电筒读经的陈文礴,我呆呆地望着门口,这里如同虎狼的口,我是抛下无亲无故的冲虚自己全身而退,还是进去救他呢?
我有这个能力吗?
我又不是张天师的传人,为什么要再进去呢?
我实在没有理由去救冲虚。因为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连同道也算不上。再说,三次较量中,除了一次我和冲虚合力,和他斗了个不分胜负之外,两次我已经明显不是对手,我这次的出幻,只是对方选错了场景,如果我进到一个是以连马克思都还没出生的年代作为背景的幻境中,我怎么出来?在这种场面失控的情况下,也许我先救走陈文礴,是一个无论对那一方都比较有说服力的做法。俗话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不要耻笑我的软弱,也许死亡和失败都并不可怕,但败在实力太过悬殊的对手面前,一败再败的时候,当我知道,我的努力不过是螳臂挡车时,选择明哲保身,也许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并且,我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我踢开陈文礴身前的东西,拉起他就走,陈文礴反手扯住我,问道:“冲虚呢?”
我厉声喝道:“来不及了!要不用你的命去换他的命,你愿意吗?!”
陈文礴闻言呆立在林荫道上,也许我心中有着一些对冲虚的亏欠,我下意识的提高声音,对陈文礴吼道:“并且就算我们两条命都填进去,最多也是陪他一起!你走不走?”我瞧他不出声,我用力的推着他道:“不走你去陪他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