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坐回原位,道:“满意了吧,生日快乐。”
张信礼还是低眉看着他,半晌,道:“这就完了?”他说:“我说亲我,没说亲脸。”
林瑾瑜自动把那个“脸”理解成了广义的那个,他纳闷道:“那你想让我亲哪儿?”
张信礼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正经,说出来的话却引人遐想:“亲……那儿。”
“哪儿啊?”
“就是……那儿。”
那儿?到底是哪儿啊,是……我想的那个那儿吗?他们肩膀贴着肩膀,桌上的蛋糕散发出好闻的奶油香味,地面上烛火投下心形的影子,一切都显得那么暧昧。
林瑾瑜的思路九转十八弯,不由自主就沿着不可描述的岔路去了,这……这是能提的吗?不知不觉他们居然已经在一起半年了,这种……应该算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你……”林瑾瑜有点犹豫地说:“你确定?”
“确定啊,”张信礼微微挑了下眉毛,看林瑾瑜没动,旋即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你说让我说的,不愿意就算了。”
那个表情太真了,看得林瑾瑜心里一刺,油然滋生出一种宛如“答应了儿子给他买他最喜欢的玩具,事到临头却反悔”的自责感来。
其实也没有不愿意,反正……也不是没亲过,何止亲过,还那什么过呢。
林瑾瑜感觉自己脸上阵阵发热,他嘟囔道:“别那么看着我,我又没说不愿意。”说完,他暗暗调整了下呼吸,尽量控制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微微侧身面对着张信礼,手撑在床单上……缓缓弯下腰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碰到的那一霎那,张信礼忽然伸手轻轻抵住了他的肩膀。
“你这是干什么,”张信礼说:“我只是想跟你接个吻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
林瑾瑜满脑袋的问号差点填满银河系,他本来就发烫的脸腾地一下烧得更厉害了,林瑾瑜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张信礼的脸。
他嘴角微微勾着,眼睛里透出点笑意。林瑾瑜一看他那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伸手揪他耳朵,忿忿道:“长本事了,你还敢玩我?”
张信礼也不没反抗,只道:“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到别的地方去的。”
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是!岂有此理!
林瑾瑜扑到他怀里,狠狠揪了下他的脸跟耳朵,张信礼不还手,被他弄了好几下后道:“……我合理怀疑你有暴力倾向,下手没轻重。”
“彼此彼此,”林瑾瑜回嘴道:“你下手也不轻,我合理怀疑你有s倾向。”
这个词貌似超出了张信礼的知识范围,他问:“s倾向是什么,还有我什么对你下过手?”
林瑾瑜在凉山过暑假的时候张信礼倒是有好几次想把他揍一顿来着……不过当时他安慰自己这就是一小孩,忍忍过去了,后来……大概是他自带的大男子主义心理作祟,张信礼从来不真的跟林瑾瑜动手。
“s……以后你就知道了……嗯,假如有机会的话。”林瑾瑜说:“下过啊,不止下过手,手劲还大得要死。”
张信礼表示茫然:“什么时候……”
林瑾瑜有点坏地笑了一下,一手搭他肩膀上,贴到他耳边,道:“……做的时候。”
他跪坐在张信礼两腿之间,这个姿势,张信礼垂在膝盖上的手便自然而然松散地圈住了他的腰,林瑾瑜那句极具暗示与挑逗意味的话伴随着湿热的吐息撒在张信礼的耳垂上,那股热流带起一阵电流般的麻痒感,从耳垂沿着脖颈一路往下窜。
张信礼被他撩得浑身燥热起来,放在林瑾瑜腰上的手不由自觉地收紧了。
闪烁的烛光如同无数明亮的星,在这片光影摇曳的海洋里,张信礼圈住他的腰,半强迫地制住了林瑾瑜,然后侧过脸来亲他。
林瑾瑜转过头配合地和他接吻,张信礼的胸口和背上都带着汗,他身上却是清新的沐浴露味道。
彼此的唇面都热而干燥,林瑾瑜让他在自己嘴唇上摩挲了那么三四秒,当张信礼想进一步更深地吻他的时候,林瑾瑜笑着扭头躲过了。
张信礼抱着他,眼神很亮,带着明显的不满足,林瑾瑜拍拍他紧箍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他先松开,道:“先别闹了,赶紧许愿,吹蜡烛。”
张信礼兴趣缺缺道:“……许什么愿?”
“那得问你自己,你以前生日许的什么愿?”
张信礼回答:“没许过,我十五岁之前没过过生日,后来也只是和几个……玩得好的出去请客吃顿饭。”
林瑾瑜不可置信:“所以你没吃过生日蛋糕?”
“没有,”张信礼说:“去上海上学的时候阿姨倒是问过,但那时候你对我总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我就没问。”
林瑾瑜回忆了一下,只记得那时候自己每天都在对张信礼“不正常”的感情里煎熬,好不容易想借旅游帮他过个生日还不敢太明显,怕他觉得怪异,连蛋糕也没准备……就很少有男生会一个人特意给另一个男生精心准备生日蛋糕的,后来想晚上借凑份子的名义悄悄买一个,结果张信和又出事。
不过……从某方面想想也挺好的,林瑾瑜想:他们生命里又多了个第一次属于彼此,他们有太多的第一次属于彼此。
“那你现在许愿吧,”林瑾瑜说:“第一个愿望,会实现的。”
张信礼说:“许愿……”
“别说,”林瑾瑜道:“说出来不灵。”
张信礼道:“你不想听?听听这个愿望跟你有没有关系。”
“……说实话,其实有点想,但是还是不要了,”林瑾瑜说:“我更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无论那个愿望关于什么,是否关于他,还是关于爱、关于一个原生家庭并不出色的孩子的理想,他都希望张信礼能得到他期望的一切。
张信礼静默片刻,说:“许好了。”
他们一起吹灭了蜡烛,林瑾瑜把塑料刀给他:“你切。”
张信礼对这项活儿显然十分生疏,他就切了一刀,一分为难分厚薄的两份,让林瑾瑜拿叉直接开吃。
“找个盘子吧……我好想忘了找老板要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