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从混沌中惊醒,白修齐后跳三步离楚衍远远的,“你,你对我用了什么迷魂咒!”
太上派修士冷淡回头,面上没有惯常的微笑,稍稍斜他一眼就是鄙视,“白道友是练气大圆满,我不过练气四层。我有何能为,悄无声息地对你下咒?”
只是顺口胡说罢了,却被楚衍缜密锋利地反驳回去,白修齐脸上发烧,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他不说话,楚衍就那般定定看他,气氛过尴尬。时间分外漫长,每一刻都恍如隔世,白修齐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许久之后,他才讷讷地说:“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拦我?姓洪的咄咄逼人,未免太不客气!就算是筑基修士,也不见得能应付这件事……”
越说声音越大,白修齐也跟着鼓起勇气。他甚至敢直视楚衍,非要他给个交代。
“在凡间历练这几日,你还不明白这世界的规则么?修为高就是有道理,他是筑基修士,你我只是练气,自能俯瞰你我。而且,苏府管家认定了这位筑基真人,你我有何办法?”
这话说的太偏激。白修齐张开嘴想要反驳,却没话说,只能悻悻闭嘴。
不只因为楚衍言辞犀利,更因为他面上表情冷漠,似神祇从云端俯瞰凡人,高高在上没有感情。
白修齐见了,浑身冷得一颤。
也许是他惊扰了楚衍,那人身上的冷漠瞬间不见。他竟眯细眼冲白修齐一笑,春风化暖冰雪融化,莫过于如此。
前后反差太大,白修齐几乎看得惊呆了。
他想了想,底气不足地咕哝:“若是那人真成功了,你我又该如何是好?我出门前向师父保证,定会将此事处理得妥当。若是被他人抢先,我没法跟师父交代。”
楚衍侧目看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又怎知,这位‘筑基真人’,能活过今晚?”
不知是他声音太凉薄,抑或笑容太温暖。明明是在和煦阳光之下,白修齐却出了一身冷汗。
浑身上下血液都被冰冻了,耳旁嗡嗡作响回荡不休。许久之后,他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莫非知道内情?”
“不,只是猜测罢了。”楚衍否定得痛快,“我还是那句话,洪城执意如此,道友何必强求。”
白修齐怔住了。他喉结颤抖,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来,“不行,我得回去通知他,至少别让他送死。”
楚衍也不拦他,静静看这小少年拔足狂奔。
还是白修齐心性纯善,一见要出人命,就前嫌尽弃去提醒洪城。换做楚衍,他不会做这类多余的事情。
那位筑基修士洪城,极其自傲,又怎会听进他人劝告。他正在得意之时,莫名被白修齐泼了瓢冷水,不恼羞成怒都算涵养好。
一个见面就得罪他人,还很不客气警告别人的修士,能有那般涵养么?楚衍摇摇头,毫不怀疑白修齐会垂头丧气跑回来。
少年心性就是需要打磨,受点挫折也并无不可。经历的事情多了,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的人太稀少。
楚衍不善良也不凶恶,别人如何待他,他就如何回馈别人。
苏府这桩事情太蹊跷,洪城听劝也好,不听劝亦可,总得有人先探探路。
若是这桩捉妖任务如此简单,怎会接连折损好几名大门派弟子?
每位修士一入夜,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事情诡异到了这般地步,与修为高低并无多大关联。
洪城虽是筑基修士,弱点却太明显,想来结果不会有什么差别。整座苏府,仿佛妖兽大张的巨口。进来容易,出去难。
他仰头望了望和煦日光,一双眼中仍有盈盈笑意,似火光跳动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