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美美地吻了吻她的头发:“睡吧,到时间我喊你。”
他的计划是很完美的,只可惜,很快就有了不速之客,打破了午后难得的宁静。
周中擎听着门外的呼喊声,看着怀里刚刚睡着的小媳妇,很有些烦躁。
他起身出去,一看来的是他小姨,就一句话:不见。
第52章 当她的后盾(二更)
温青露今天故意穿了件破破烂烂的老式粗麻衬衫, 土黄色的袖口连着好几个破洞,正好可以把她手臂上的淤青露出来。
肩膀上也有个豁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下来的, 露出里面好大一块血斑。
至于下半身穿着的灰色粗布裤子, 也是褴褛不堪,左腿裤管刮成了布条状, 腿上大大小小的烫伤和鞭痕都露了出来, 右腿相对好一点,但也裂开了,走路的时候一动, 就可以看到藏在布料子下的血窟窿。
隔着摇摇晃晃的木板门,生怕周中擎看不到她的惨状, 便往旁边的栅栏那边稍稍, 从栅栏的缝隙里往里看。
见周中擎转身要走, 赶紧喊道:“中擎啊, 你别走啊, 你姨夫知道你回来不知道多高兴呢, 他就是太忙了,没空过来, 你看,他亲手准备了这么些好东西, 让我送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不用。”周中擎面冷心冷,对他这个小姨是半分感情都没有了。
他不傻,看得出来她今天的打扮有点刻意为之,连他最后的一点仁慈都想利用, 这个小姨认与不认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他继续往屋里走, 温青露只好拔高了嗓门大声喊:“中擎?中擎哪!你听姨说啊, 你不是带了新媳妇回来吗?按着咱们这边的规矩,你是要带她见长辈给长辈端茶孝敬长辈的。我知道你疼她,不忍心看她受这个罪,这不,我跟你姨夫商量着,就不用你们跑这一趟了,我去你们屋里喝也是一样的。”
周中擎可真是听乐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到时候是不是还要说他媳妇不懂事,居然让长辈屈尊降贵来见她?
与其这样,倒不如六亲不认,老死不相往来!
周中擎猛地转身,冷眼打量着他这个小姨,她这个人窝囊没有主见,这么九曲十八弯的馊主意必定不是她出的。
她这是被人当枪使呢!
不过人各有志,她愿意当这个傻子他也管不着。
他绝情地说道:“端茶?孝敬?你们也配?我爸妈虽然没了,但我也会带我媳妇去坟上磕头。至于其他的不相干的人,那就趁早给我走远点,别上赶着自讨没趣!”
“中擎哪,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是男人,不管你有什么错处,总会有亲眷帮你在外头撑着面子,可你媳妇是女人啊,她要是哪里做的不好,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挑剔呢!你要是不带着她见见长辈,像什么样子?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害她留下一世的骂名,不值当嘛。”温青露头头是道的劝说着。
周中擎半点面子没有给,连话都不回了,直接进屋去了。
温青露见他油盐不进,只好照着她娘家哥哥出的第二个主意,跑到木板门边上,就那么往地上一赖,坐着呜呜地哭。
不一会有人路过,好心地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也不说,只把身上的伤口露出来,博取同情。
很快,院子外头的路上就围满了人,这个打听那个议论,闹哄哄的。
还有人搁那一惊一乍地喊:“哎呦,不得了哎,你男人又打你了?这次是为了什么啊?”
温青露不回答,继续低头呜呜的哭。
不一会,温卫民的儿子跑了过来,假意劝她:“小姑,你在这哭有什么用?他周中擎翅膀硬了,心也狠了,就是不肯上门认亲了,你能拿他怎么样呢?我也知道,姑父被人议论,抬不起头做人,所以才拿你出气,可你也不能到人家门口哭啊。你以为你哭上一哭人家就认我们了?不可能的我跟你讲,你这样反而是把姑父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温青露也觉得丢人,哭得更大声了。
有了她侄子的挑唆和拱火,乡亲们对周中擎的意见很快汇聚成了风浪,民怨沸腾。
温青露恰到好处地说道:“哎,你们别骂我家中擎,是他媳妇太娇气了,离不开他,这不,睡个午觉都要他陪着,他哪里有空出去走亲戚呢。再说了,人家可是专家,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是我太不识好歹了,不该来丢这个人现这个眼的。”
她抹了把泪,扶着她侄子起来,一瘸一拐的,假装要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走了过来,她穿得特别破旧,身上打满了补丁,腿还瘸了,走路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格外吃力。
她的到来,让所有人都闭了嘴巴。
有人嫌弃地让开一些,有人忌惮地敬而远之。
而温青露,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眼泪忽然就挤不出来了。
她没有勇气跟这个女人对视,视线一再闪躲,连带着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退缩着。
到最后,愣是被这个女人逼到了角落里,后背硌在了院门口的一株老海棠树上,生疼。
她有些不安地攥着衣角,还想找个地方继续躲,面前的女人却并不给她机会,而是猛地撕碎了她的衣袖,扯断了她的裤腿,露出她满目疮痍的四肢。
女人冷笑一声:“嫂,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啊,逆来顺受地让他打你,任劳任怨地做他的走狗。怎么,今天又盯上了你的亲姨侄儿,要败坏他和他媳妇的名声?嫂,你也是女人,你也是有女儿的,你就不为你的女儿想想吗?也对,你怎么会想呢,你连当初拼了命去帮你的人都可以背叛,你眼里只有你那个男人,只有你的宝贝儿子!”
女人的质问一声急切过一声,竟臊得温青露没有口开。
她实在是找不到地方躲了,干脆两腿一软,身子一矮,给这个女人跪下了:“东红,是我不好,是我害你被赶出家门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可我那也是不得已的,我要是不顺着你哥,我的孩子怎么办呢?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妈啊。”
叫东红的女人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所以她的心里毫无波澜。
她冷冷地打量着这个女人,哀其不幸?不,都是这女人自找的。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不会再为这个女人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但是,她看不惯这些人围攻一个初来乍到的新媳妇!
她撇开温青露,走上前去,眼中满是鄙夷和嫌弃。
她也不跟这群人绕弯子,直接骂道:“你们这一个个的,不是公公扒灰,就是男人跟小姨子鬼混,要么就是某家的媳妇嫌弃男人喂不饱自己,每个月不重样地偷汉子养汉子,甚至不惜把自己的男人弄死了推到河里,大放厥词说是男人打渔的时候自己掉下去淹死的。还有村口的胡麻子,最喜欢偷人家小媳妇的裤衩子,村后的张三,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谁家丢了鸡蛋都可以去找他。更多的我就不一一指名道姓了,我就想问问,你们自家屁股上的屎疙瘩擦干净了吗?怎么好意思到人家门口来指指点点的?你们是老几啊,谁给你们的权利?我劝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给子孙积点德,不然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
东红骂完就走了,哪怕身后洪水滔天,她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