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歌微微抬手,“免礼!”
“谢且歌殿下!”众人齐声道。
蔡祈峰上前邀且歌入府,“殿下请!”
且歌颔首,穆絮跟随且歌身后,双眸暗中扫视着周围的人,见蔡祈峰身旁跟着一妇人,而后就再没旁人了,这长公主驾到,不应是携家眷迎接么?
莫非真如传闻所说,蔡祈峰只钟情于妻子一人,连个小妾都没纳?
入了厅内,且歌拱手道:“学生拜见老.....”
不等且歌说完,蔡祈峰板着一张脸,毫不气地打断道:“今日殿下若是以长公主之尊驾临寒舍,老臣不敢不迎,若是以老夫的学生,那你走吧!”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穆絮尤为震惊,这...这蔡祈峰竟是殿下的老师!!!
传闻蔡祈峰不是不收学生的吗?
这就算是老师,可他也是臣子呀,他竟敢给长公主甩脸色!
这普天之下,怕是唯有蔡祈峰一人敢这么做了。
且歌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看来老师还是没原谅她,最终将礼数收回。
“这位便是穆絮。”
穆絮柔和一笑,向二人恭敬行礼,“穆絮见过义父义母。”
蔡祈峰冷哼一声,他心中虽有不满,可也不至于会当众拂了皇帝的面子,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会闹腾,现在竟还招起女驸马来了,简直荒唐!
这招女驸马就算了,还将人送到他这儿,跟他牵扯上关系,姐弟俩打什么如意算盘,他岂会不知?
想寻他蔡家庇护,没门!
纵使蔡祈峰心里这么想,可蔡夫人却同他不是一条心,她一眼便喜欢上了穆絮,自入了厅内,一直朝着穆絮看。
这蔡夫人还没开口,穆絮也不好说什么,每每蔡夫人看她时,她都回以微笑,可心下却愈发紧张。
蔡夫人为之甚悦,心中的担忧也少了些许。
且歌看了看蔡夫人同穆絮,老师的脾性她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一有国事,便连什么都顾不上了,“蔡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且歌这般严肃,蔡祈峰了然,他道:“殿下这边请!”
二人走后,蔡夫人愈发大胆地打量起穆絮了,穆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知蔡夫人这是何意。
穆絮唯恐说错话,这叫义母总是没错的吧。
不管蔡夫人拒不拒了她,穆絮又唤了声,“义母。”
声音甚是温柔,听起来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蔡夫人想开口,但又怕吓着穆絮,纠结一番后,她还是开口了,“孩子,你便是柳儿的驸马?”
穆絮闻声懵了,她呆站在原地,原先的什么忐忑不安通通被吓没了,这粗狂又沙哑的声音,哪儿是女子会发出的?
若是蔡夫人站在屏风后,再同她说话,她定会以为这是一大汉!!!
见穆絮是这个反应,蔡夫人双目变得暗淡起来。
她自幼嗓门便同男子相似,这在她发过一次烧后更甚,不知寻了多少名医,皆说无能为力,待她及笄后,也有不少男子来提亲,可她一开口,这求亲的人吓得是撒腿就跑,有的连聘礼都忘了拿,唯恐她缠上他们,她消沉了些时日,便对嫁人不再抱任何念想。
偏偏这时,她在街上偶然救下蔡祈峰,而后蔡祈峰便一直来府里寻她,甚至还带人来提亲,她以为蔡祈峰是来取笑自己的,故对他拳脚相加,可任她怎么赶,怎么打,蔡祈峰今日走了,明日还来,大抵是日久见人心,见蔡祈峰这般真诚,故她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夫妻恩爱也算是一段佳话,但天不随人愿,蔡夫人在一次小产后,损了身子,再不能有孩子,蔡夫人伤心欲绝,这一哭,又哭坏了嗓子,使得声音更加难听至极。
二人本就喜欢孩子,原先还想在宗室里过继一个,可这蔡夫人一开口,吓得婴孩哇哇大哭,婴孩的娘一看,心疼坏了,哪儿敢让她带呀,后二人又想,过继一个稍大点的总不错吧,这蔡夫人又一开口,吓得人家小姑娘险些哭晕过去,直喊着要回家找爹娘,蔡夫人无奈,将主意打到了蔡祈峰身上,让他纳妾,可蔡祈峰哪儿干呀,死活不肯。
先帝极其宠爱且歌,为且歌找老师都花了大半年,细想之下,能配当且歌老师的,唯有蔡祈峰了,可明里暗里提了好几回,蔡祈峰就是不肯,先帝心机颇深,心知蔡祈峰的软肋,便时常放且歌出宫,哪儿都不去,就去蔡府。
且歌幼时长得粉雕玉琢,声音更是糯糯动听,这一声声师母,叫得蔡夫人那是喜笑颜开、心花怒放,更何况且歌还不怕她。
故且歌能拜得蔡祈峰为师,全归功于蔡夫人,蔡祈峰惧内,蔡夫人说一,他不敢说二,只要拿住了蔡夫人,等蔡夫人同他吹吹枕边风,那所求之事必能办到,这也是清浅同穆絮说那番话的原因。
察觉到蔡夫人的沮丧,穆絮似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缘由,原来是因这嗓子的缘故,怕是生来就这般的吧?
若是如此,当真是可怜人。
穆絮生性单纯善良,又怎见得蔡夫人如此伤心,她心有不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回义母,正是!”
蔡夫人抬眼,眼中的暗淡一扫而空,她心中窃喜,同柳儿一样,这穆絮不怕她?
“孩子,你...你不怕我?”
穆絮摇了摇头,因这嗓子的缘故,只怕蔡夫人比常人更易受伤,她笑道:“义母当真会说笑,这义女岂有怕义母的道理。”
蔡夫人一直就想要个女儿,见穆絮这般温婉可人,十足的大家闺秀,简直同她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她更加欢喜了,既是柳儿的驸马,自是不错的。
蔡夫人拉着穆絮的手就往后院走,“柳儿幼时常来府里,这最喜欢去的便是那紫苑阁,义母带去你瞧瞧!”
穆絮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似是没想到蔡夫人会如此快地接受她,可看着蔡夫人的手,又不好挣脱,唯恐再伤了蔡夫人的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