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拾烟猛然惊醒,坐直了起来,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砸在耳侧,汗水已经浸透了碎发和衣领。
他下意识就摸向自己左手手腕,发觉那里并没有了手环,而是睡觉不当被压出的浅浅印子。
难怪做了噩梦。
纪拾烟右手抚上心口,垂着头,张着嘴大口地呼吸。
想到了什么,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跑到衣柜边扯过陆朝空的外套,把自己紧紧裹了起来,然后靠着衣柜的门慢慢坐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间蜷缩成了一团。
衣服上的淡香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纪拾烟心底还是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缓了许久,他扶着墙站了起来,喉咙无比干燥想喝水。
依稀记得一楼有饮水机,纪拾烟裹着风衣外套,走了出去。
虽然换了个身体,但怕黑的心理还是没变,二楼走廊有灯,下到一楼后他就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纪拾烟找到了饮水机,但没有一次性杯子。
他照着灯往前走了几步,还没进厨房,突然就看见旁边训练室的门没关严,有微弱的灯光传出。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明天有比赛,这个点肯定大家都睡了,纪拾烟以为是灯忘了关,于是走过去推开了门。
他一怔。
——陆朝空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看着比赛,训练室漆黑一片没有开灯,方才传出的微弱光芒是电脑屏幕的亮度。
纪拾烟心道难怪那年陆朝空刚一出道就能带着kpg直取冠军,他在背后付出的是旁人远不能想象的艰辛。
纪拾烟轻轻走了过去,想问下陆朝空哪里有一次性水杯,然而刚走到他身后,却骤然发现陆朝空看的是三年前那场春决的录播。
比赛里没有在打团,陆朝空的目光就落在左下方选手镜头纪拾烟前世的那张脸上。
纪拾烟怔住。
余光里陆朝空的侧颜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电脑反射光,深邃的眸底看不清神情。
五官依旧凌厉,线条清晰分明,薄唇轻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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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投下一片暗色的阴影,显得淡漠疏离。
不知怎的,纪拾烟突然觉得此刻他身上的气质……有些伤感,隐隐勾人泪下。
纪拾烟张了张嘴,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许久,陆朝空才发现身后有人,转过了脸,见是纪拾烟,开口:“怎么了?”
“我……”
纪拾烟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我想喝水但没有找到杯子。抱歉陆神……”
陆朝空按了暂停,站起身,同时道:“不要叫我陆神。”
“那……”
纪拾烟仰起脸看他,试探着道:“队长。”
陆朝空没有拒绝,向外走去:“过来。”
纪拾烟连忙跟了上去。
陆朝空进了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纪拾烟接过,道谢,双手捧着水杯开始小口小口喝水。
陆朝空看着他的动作,表情有微微的停顿,而后侧过了脸。
空气一时安静了下来,良久,纪拾烟喝完了水,突然听到陆朝空说:“昨天是纪拾烟的忌日,所以赛事组把春决推迟到了今天。”
纪拾烟意识到已经过了十二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嗯”了一声。
“一次性水杯就在这里,早点回去睡吧。”
陆朝空说完便向外走去,纪拾烟赶忙叫住了他:“队长你的衣服。”
陆朝空没有回头:“夜里冷,你先穿着。”
见他自己却穿的很薄,纪拾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不睡吗?”
“我再打两把。”
“队长。”
陆朝空脚步一顿。
纪拾烟抿了下唇,道:“我现在睡不着,我能和你双排几把吗?”
他对kpg有过了解,知道kpg的辅助与自己打法风格很是相似,而kpg辅助马上手伤退役,从今天晚上后者还治疗了一段时间来看,估计也没怎么和其他人一起训练。
陆朝空刚才虽然偶尔会看自己的选手镜头,但不管爆发大或者小规模团战时,他还是在复盘。
电脑浏览器开着近三年kpg和cj的全部决赛录播,陆朝空说他再打两把,应该是把最近两年的比赛已经全研究过了吧。
纪拾烟想,自己也许能帮上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