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一无所有,那我走好了,离开这些带给我痛苦的一切,是不是就能畅快呼吸了?
屋内一道白光闪过,寒芒刺痛了敖冽的眼,他震惊地回身去夺,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把匕首深深扎入曲雁屏的胸膛,一颗心刺裂成两半。
敖冽错愕道:“阿屏!?”
曲雁屏卧倒在地,蜷曲的手掌犹豫着要伸过去抓住什么,声音支离破碎,“……魔君,阿屏知错了,阿屏欠您那么多,不知道一条命够不够还……”
终究还是心疼这个孩子,敖冽单膝跪下去,抱起她软绵的身子,皱眉低语道:“你这是何苦。”
到底还是抓到了他的手,曲雁屏翘起唇角,露出染红的唇齿,喃喃自语道:“……应该是还不清了,我还欠着阿崎那份呢……还不清了。”
我穷极一生追随您的脚步,从得知您死讯的那一天起便被噩梦折磨整整二十年,如今知道您还活着,我终于可以从梦中醒来,就先将您的那份偿还了罢,阿崎的,我去另一个世界补偿。
还在拼死跳动的心不断呕出滚烫的鲜血,排山倒海的凉意夺去她浑身的力气,迷蒙的眼睛快要看不清东西,她努力地要在生命终结之前将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神铭刻在脑海里,“……魔君,冽……冽……”
声音渐渐小了,气力一丝丝竭尽,流干了鲜血的躯体轻如鸿毛,她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就连濒死的无力也感受不到了。
苦撑了一生的生命宛如破开的帛巾一般铮然断裂,那些执念和负累随着呼出的最后一口气消散于尘世。
敖冽像抱着婴孩一样把她慢慢冰冷的身体抱进怀里,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擦拭,红白相间的伤口已经结出一层薄薄的膜,停止了流血。
大掌覆上曲雁屏安然闭上的双眼,脑海里蓦地将她的影子与幼时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他想,至少在此时,这双眼闭着的时候,她是没变的。
小女孩还没长大,魔教才刚刚成立不久,自己也不过十余岁,花光积蓄买下的碎空山还是块荒凉的野地,他撸着袖子,和那些追随他的人垦地修房屋,小姑娘就在旁边提着装茶水的食盒,躲在那颗百年的大树底下避暑等候。
后来集市建成了,魔教人多了,他不用亲自下田了,又开始愁该怎么向那些不服管的家伙们收租,这些魔修们肆意妄为惯了,是该想想办法治治他们以示威严,长成少女的她此时早有了主见,时常为他提一些建议。
再后来,她眼中的火燎原之势扩张,他无奈之下选择暂时拉开距离让她冷静一下,却在这时候遇到了文锦,那个让自己五脏六腑又重新活过来的女人。
等碎空山破了,玄天殿塌了,那颗百年老树被烧作焦炭,所有的事情已经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谁能说自己没有过错呢?可再给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在那日午后,亲自去收租最困难的那铺视察,然后找到那个鬼鬼祟祟的女子,故意与她相遇。
只是注定要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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