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H)(1 / 2)

天彻底沉了下来,灯光像一把大伞笼罩着码头。

孙鸣池找了个水池洗了洗手和脸,后来索性把头发也冲了冲,晃了晃脑袋把多余的水甩掉,浑身湿哒哒地往一个方向走。

程逐落后于孙鸣池半步,但一直紧紧跟着,踩着孙鸣池的影子。

两个人无言地同行,似乎已经忘记他们不久前已经分道扬镳。

这是程逐第一次进到码头,目光所及能看见还有不少人在卸货,下起雨也不影响作业。

程逐抿了抿唇,问:“那边是在做什么?”

孙鸣池淡淡看去,是船员在码垛。

“码垛是什么?”

“把东西摞整齐。”

“你们每天都有这么多货吗?”

“这几天货多。”

前阵子有点台风,这两天晴朗,但还有刮小风,着对渔民来说是顶好的天气,孙鸣池认识的几个船老板全都忙得脚不沾地。

两人走到岸边上,几架船停在岸边,程逐忍不住看了几眼。

“想上去看?”

“嗯。”

孙鸣池回头扬起声喊:“老海!进你船看看!”

不多时,远远传来一句:“看吧——,别弄坏了就成——”

老海的船虽然是个铁壳船,但也有些年头,边角蜕皮得挺厉害,滑轮装置都有些生锈,没见他去修过,据老海说想等着船报废了就下岗不干了。

程逐走在船上,心里不太踏实。

孙鸣池瞥她眼,没戳穿,只是说:“你踩的地方就是起网抽包的地方。”

程逐捂着鼻子,心说怪不得这么浓的腥味儿。

他们往船舱里走,孙鸣池告诉程逐,这是船长平常待的地方。

“他们会到别的海区,有时候清早出发傍晚才回来。”

“大副站那上面盯着,起网的时候会吹哨,哨子一响,黄金万两,图个好寓意。”

“有的船出一趟海只够把油费赚回来,有的船运气好,一趟拉上来的鱼就够半辈子。”

孙鸣池想到什么讲什么,讲得漫不经心,程逐则似懂非懂地听着。

一声悠远的哨声从远方传来,像是一把刀划破长空。

“看那边,看到了什么?”

程逐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沉静的海与驳岸的船。

“有人空船回来了。”

这回程逐看见了,是一艘小船,船主人垂头丧气地上岸。

她问:“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凉拌。”孙鸣池姿态闲适,随意地抬手点了点远方,“水上行舟,风平浪静是常态,风起云涌也是常态,这船上工作的,没有人会因为碰到一次大浪就舍弃了船,也不会因为一次空网就再也不出海。”

孙鸣池扶着围栏,微微倾身眺望去,道:“想要成功,就得承受相应的风险,没人会因为要承担风险而逃避所有尝试。”

程逐沉默。

他松开围栏,转身朝程逐一摆头,“走吧。”

他们重新回到甲板上,这里的海风比别的地方大,旁边破旧的窗当当响,像首奏鸣曲。

下一秒就脚下一晃,毫无防备地跌进孙鸣池怀里。

是有船返航蹭到了这艘船,船身摇晃许久才平稳。

怀抱滚烫,有着程逐不喜欢的气味,但似乎也不是那么难闻,抬眼看去,程逐看到孙鸣池比这天还黑的眼,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孙鸣池松开圈住她的手臂,让程逐站直,像一座大山立在程逐的身前,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也挡住了大部分的风,将她包裹在他的阴影里,带着雨夜的潮湿与温热。

程逐往后退了一步,风雨又越过山脉游了过来。

那山也进了一步,飘摇又止。

不远不近的距离,若即若离的触碰,又深又静的氛围在发酵。

无形的玻璃被雨水疯狂冲刷,然后被心跳击碎。

他们静静对视,孙鸣池的脸藏在黑暗中。

下一秒,额头贴上额头。

程逐看见墨色的眼眸,听见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不是后悔了?不打算说点什么?”

这个瞬间,程逐眼前里闪过很多画面,骨头不自觉地战栗,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最后她只是问:“为什么把我拉黑了?”

孙鸣池似笑非笑:“怎么样?被拉黑的感觉好受吗?”

程逐掀起眼皮,那眼角瞧他。

就在要启唇开口之际,后脑勺多了一股力量。

孙鸣池带着不管不顾的力度压了上来,将她的话语全数吞下。

*

孙鸣池拉着程逐的手在码头里穿行。

天上依旧是毛毛细雨,他们脚步急促,众人惊异侧目,又匆匆遗忘他们。

手腕很烫,是孙鸣池的温度。

程逐心里有难以言喻的兴奋,觉得码头的气味都是香甜的。

头发一簇簇地耷拉在耳边,程逐不顾,孙鸣池侧目,下一秒松开程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搭在了程逐头顶上,混乱的味道与温暖的气息侵袭而来,脑海里程卫国、杨雯、爷爷奶奶的脸轮番闪现,最后都被宽阔的背影取代。

心由衷地安静了,却又更吵闹。

雨似乎比之前大了些,他们似乎又比之前沉默。

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程逐的脚步快得几近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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