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只见从井沿伸出了一只手,随即溜吉只靠腕力就爬了出来。连爬带滚似地趴倒在地,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喂,喂喂,阿溜……这究竟是……”
宅造连声呼问,但对方只是脱力似地摇着头,说不出话。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起身,就在双手撑地上半身坐起的一瞬间——
“呀呀呀!”溜吉发出女人一样的尖叫声,双手胡乱地敲打、摩擦、挥舞起来。
“怎、怎、怎么了呀……喂,阿溜!快给我振作起来!”
宅造抓住溜吉的双肩,使劲摇晃陷入狂乱的他。于是,好似附体异类被驱除一般,溜吉恢复了平静,就地坐下。
“怎么了,嗯?出什么事了?”
“毛、毛、毛……”
“毛?什么呀,这是?”
“毛、毛发……是头发……而、而且还是女人的……长、长头发……”
“女人的头发?”
“嗯……我看到井水表面黑压压的一片,所以就伸手、手下去,结果数、数不清的长头发密、密麻麻地粘住了我、我的手……”
和溜吉视线相接的宅造,看来也发憷了。不过,也许是因为兵堂在旁不便吵嚷吧,宅造继续问道:“那……那么绳子有没有绑到两个脚踝……”
“啊,那、那个么,已经牢牢绑好了。没、没问题的。不会有事。”
溜吉晃晃悠悠站起身,又向兵堂报告了情况。
然后,他们让捆绑在尸体脚踝上的绳索另一端穿过井边的滑车,完成了打捞的准备。
“如果是在祓禊过程中掉下去的话,妃女子可能没穿衣服。你们两个,闭上眼睛!直到我说行了为止,知道吗?”
兵堂傲慢地下达命令后,动动身子示意两人拉绳。
被要求闭眼的明明是宅造和溜吉,但仅仅由于命令出自兵堂之口,就让斧高情不自禁地感到自己也必须遵从了。也许这是雇工心理在作怪,因为他年纪虽小,但自幼就替人打杂干活。
不过,唯独此刻另当别论。斧高反而没有闭眼。这并不是因为他有意违抗兵堂,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心,而且还是一种想要窥探恐怖事物的心理。然而,随着绳索一点点地被拉上来,他又产生了胆怯。啊,不行啊,不行了不行了,不快点闭眼的话,天知道会看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