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时已晚,就在他猛然醒悟的时候,富贵已经拿起搁在面前的茶碗,向斧高扔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伸手阻挡,茶碗就击中了少年的额头。
“喂、喂!你个……”
兵堂堪堪站起身,但或许是慑于妻子的可怕神情,又再度坐回椅中。
“斧高!不要紧吧?”
高屋敷抱住向后倒去的斧高,呼唤他的名字。但斧高毫无反应。感觉到了什么的高屋敷抬头一看,只见佥鸟郁子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的孩子。两人的视线相交了。
“医、医生……请把伊势桥医生叫来。”
“不用担心。”
“啊?什、什么叫不用担心?”
“因为淡首大人正在好好地保护这孩子。”
高屋敷搂着斧高身体的双臂上,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女人是斧高的亲生母亲……)
他情不自禁地盯着对方的脸,不过很快就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他想请人把伊势桥医生找来,但立刻发觉这非常困难。因为一场极其激烈的唇枪舌箭已在秘守家族人之间展开。
“富堂先生,你竟然……哎,就算你再怎么不甘心,不想把如今的地位让给二守家,也不该厚颜无耻地撒这种谎啊。”
“我撒什么谎了?斧高确实是兵堂和那女人的儿子。”
“不对,这是捏造!”
“喂喂,这家伙好色成性,姐姐也知道吧。”
自己的恶习在全族人面前被提及,兵堂也毫无羞耻之色,反倒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不过,当他发现富贵正严厉地怒视着自己时,又慌忙神色一正收起了笑意。
“好色什么的,根本不能证明那个谁就是兵堂先生的嫡子。”
一枝夫人立刻向富堂翁奋力反击。
“斧高这个名字呢,就是从兵堂上来的。兵堂的’兵‘字有’两手持斧‘的意思,而’堂‘有’堆着土的高地‘之意。所以,从两字中各取了’斧‘和’高‘字,把孩子命名为斧高。”
“这……只是你们后来牵强附会想出来的吧。”
“甲子婆婆,把那个给我——”
富堂翁不紧不慢地向怒不可遏的一枝夫人点点头,朝藏田甲子伸出一只手。接老太爷的指示,甲子婆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似的小荷包,躬身双手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