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漓将名册拿起,那地道的工程量之大,还要隐匿消息的建造,少说也需要数年时间,只查五年前登记的工匠的确不合适。
蓝烁补充道:“因为这名册现的突然,也没让旁人知道,就和赵公子送过来了。”
蓝漓忍不住问,“这名册怎么找到的?”她自然是绝不相信这份名册是意外遗失,只怕是有人故意的。
蓝烁道:“匠人造册的名册有三份,一份在匠人所,一份在工部宗正处,还有一份在吏部为底案,因为前段时间著书的事情,各处的文案()和造册全部整理编著,这三处的名册不知怎么就遗失了,因为一起遗失的还有别的名册,大家也都没留意,至于这份名册,是前几日赵公子查找卷宗的时候现的。”
话说这赵廷之着实是个十足的书虫,通读各种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进到工部之后,先是没日没夜的把里面的关于工艺巧技的书全部读了一遍,又将匠人所这么多年管理日志看了一遍,他天赋高,看书也极快,一目十行还过目不忘,短短几日之后就没事干了,四处晃悠着急的不得了。
他是赵太傅的独子,没人敢得罪,都是好言好语奉承着,便是玉守信面子也做的很足,为了让这位公子爷高兴,玉守信只好把那些陈年卷宗也搬了出来,让这个书虫啃,这啃着啃着,就不小心现那本名册了。
赵廷之回想当时情况,“小可瞧着这上面记录的一部分人都跟前面我看过的名册上的人一致,但也有少数在前面的名册上没见过的,恰巧遇到蓝大人有事去查卷宗,这就与蓝大人说了。”
蓝漓心道还好遇见的是蓝烁,这要是遇到别人还了得?
“谢谢大哥。”蓝漓说着将名册收好,才问,“最近工部的事情怎样?”其实她还想问关于萧明秀骚扰的事情。
因为萧明谦的管制,萧明秀收敛了不少,但她到底是个聪明的,既然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就不会轻易罢手,隔三差五骚扰蓝烁是常事,自己去不了也想方设法送东西去,搞得人尽皆知。
但因为此时有赵廷之在,显然不是说这件事情的好时候。
一旁安静的赵廷之忽然问道:“对了蓝大人,前两日我意外现一件事情是与蓝大人有关的……小可为此思忖了三日三夜不合眼,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小可知道,探问别人的**实在是不该,但小可着实好奇的紧,如果不能知道具体情形,小可怕是要永远睡不着觉了,不知蓝大人可否为小可解惑?”
蓝漓怔了一下。
蓝烁霎时脸色微僵。
蓝漓扬眉,似乎明白了赵廷之需要解惑的事情,就算不是那件,怕也与那件相去无几。
赵廷之很快道:“关于那个狗洞,小可听说,曾有女贼钻狗洞入匠人所,虽不是行窃,但堂堂工部官所,却破出狗洞,着实让人意外,可既然已经吩咐了人去修补,为何蓝大人又暗中将此事压下,放任那狗洞开着?”
蓝烁的脸几乎全黑了。
蓝漓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赵廷之的求解的目光落到了蓝漓的脸上,“王妃为何笑,是因为我的问题很可笑,还是……”他的眼睛亮了,唇角的梨涡也变得很深很可爱,“王妃知道那是为何吗?”
一个狗洞而已,怎么就不让堵了,赵廷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看看蓝烁,带着如饥似渴的求知欲。
蓝烁黑了脸,直接甩袖走人,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
于是,赵廷之如饥似渴的目光就落到了蓝漓的脸上,蓝漓轻咳一声,“或许蓝大人另有打算,我也不知道。”
“哦。”赵廷之有些失望,还微微蹙着眉。
蓝漓现在有点怀疑这孩子的脑回路了,一个狗洞而已,也能露出那种表情来。
连一旁的彩云都看不下去了,嘴角抽动了好几下,才忍着没笑。
后来还是蓝漓机敏,恰如其实的让人抬了一箱书,吸引走了赵廷之的注意力。
赵廷之窝在小花房看书去了。
蓝漓摇着头到小丫头房间一瞧,蓝烁可不在那里么?
蓝漓笑着上前,道:“看来大哥对狗洞还真是一往情深啊。”居然不让堵?
蓝烁头都没抬,“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那事儿是怎么来的。”
“与我无关。”蓝漓摊手,她一没挖狗洞,二没推着白笛去钻,与她有什么关系?
蓝烁哼了一声不语。
蓝漓却叹息一声,坐在蓝烁边上,语重心长道:“说实话,大哥真的到了婚配年龄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早些考虑,如果大哥自己不能为自己考虑,等到事情不受控制的时候,就难了。”
蓝烁顿了一下,“祖母亡故,又是国丧,婚配之事,暂且先不提。”
蓝漓点头,知道有些事情说的多了,就太没意思了,“对了,关于李太医那两本医书,还请大哥给走个关系,毕竟那是著书一开始,我就答应了他的,文史和典籍修复固然重要,但别的事情也不能不当回事。”
“好,我等这一批的文史刻板完成之后,立即为李太医安排,你放心就是。”
“那就好。”蓝漓点点头,又说起赵廷之之事,“听说是任员外郎,在大哥手下做事?”
“说是这样说,但他到底是赵太傅的独子,谁敢要他做事?在工部也是扎在书堆里,没日没夜废寝忘食,看的浑然忘我,大哥倒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但因为知晓刻板著书的事情都是蓝烁主持,所以每日追在蓝烁屁股后面,又因为蓝烁是蓝漓的兄长,所以越缠得紧了,说他书呆子吧,他脑子转的极快,快到你反应不及,说他聪明吧,在有些事情上耿直过头让你哭笑不得。
想到方才赵廷之如饥似渴的目光,蓝烁难得升起几缕懊恼。
“挺好玩的。”蓝漓笑笑,道:“名册的事情以及工部的匠人,大哥可现什么不对劲的?”
蓝烁神色一正,“我已经比对过前后两本名册,现几名老迈清退的匠人,这些工匠清退之后,都会由朝廷放安家的银子归乡,我照着名册已经让常青和常礼前去查探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常青和常礼归来之后,蓝漓送到了蓝烁身边跟着,连带着原来大风船行的消息网也到了蓝烁手中。
蓝漓点点头,“那我将这名册交给阿笙,毕竟上次是他手下人查的,照着名册比对一下,然后逐一进行筛选,看看能不能现一些蛛丝马迹。”
蓝烁嗯了一声,眉目之间带着几分思虑,“有没有可能,抱月楼下的密道只不过是顺手,真正密道的通向应该是别处?”
“为什么这么说?”
“抱月楼是玉海棠的地方,但看玉海棠的情形,在京中属于自保尚且不足,她只能依仗别人修那条密道,那也就是说,她并不是这条密道的主要使用者,只是顺便伸出一段到了她那里……”
“大哥说的也有可能,事情到底怎样,还要清查了所有匠人和青砖的讯息之后才能有所定论。”
二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关于著书的事情,小丫头咿咿呀呀的在两人的讨论声中睡着了。
两人离开孩子的房间,蓝烁便问,“今日怎么不见肃亲王老人家?”
“前两日逞强在院中午睡,染了风寒,歇着去了。”蓝漓叹了口气,“岁数大了自己不顾及自己,老是闹性子。”说到此处,蓝漓忍不住道,“家中呢?”
蓝烁道:“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