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南瞄了眼自家堂哥,小鸡啄米般地快速点头,说:“上午光线好,适合拍照。”
“你不是连着拍了好几天的寨子了,还没拍够啊?”袁双问。
杨夕南随机应变,回道:“今天是吃新节,寨子里会有很多民俗活动,都是新的素材,没拍过。”
袁双觉得有理,颔首说:“行,那就一起出门逛逛。”
他们这头说完,邹辛正好下来,在知道杨夕南会跟着袁双一起外出时,他的情绪down了下,但是没有显露出来。
袁双把店里的事和杨平西交代了下,临出门前,杨夕南殿后,朝他哥挤了挤眼睛,用口型无声说:“包在我身上。”
杨平西哂笑,心道果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以前他是没白疼这个大小姐。
吃新节寨子里比平日里来得热闹,首先人就肉眼可见地多了,很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寄宿在校的学生都回来过节,每栋吊脚楼里都有欢声笑语传出来。芦笙场上还有歌舞表演,寨民们身着盛装,在场上飞歌斗趣,随着芦笙舞曲翩然起舞。
袁双带着邹辛在寨子里四处转了转,她也是头一回在苗寨里过节,亦觉新鲜。途中邹辛几回要和袁双攀谈,都被杨夕南打断,她说是出来拍照的,却总是缠着袁双说话。
看到寨子里有人吹芦笙曲,杨夕南就说他哥也会吹芦笙,过苗年的时候,寨子里的人还会邀他一起表演;听到有人唱苗家民谣,她就说他哥唱歌很好听,寨子里总有姑娘想约他去山里对唱情歌;看到有人在酿酒,她就说他哥也会,米酒、啤酒、果酒……就没有他不会酿的酒。
杨平西虽然没有跟来,但他全程参与。
邹辛一开始还不知道杨夕南这个多才多艺的哥哥是谁,直到他们逛完寨子回到“耕云”,杨夕南冲着旅店老板喊了声“哥”,他才恍然。
“耕云”也过吃新节,一上午,万婶都在厨房里忙活,杨平西也下厨帮着做了几个菜,加上寨子里的寨民做好了送到店里的菜肴,两张长桌拼着都不够放,杨平西就让大雷再拼了一张桌子。
这么多菜店里的几个人自然是吃不完的,杨平西就和袁双商量了下,请住在旅店的所有客人一起用餐,热热闹闹地过个节。
最近几天,“耕云”的床位房基本都有人住,除去白天去古桥景区游玩的住客,三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的。
邹辛落座后特意在身边留了个空位,等袁双分完碗筷,朝她招了招手,说:“袁双,你坐这儿。”
袁双想邹辛自己一个人出门,也没个人陪着说话,抬脚就想绕到桌对面去,步子还没迈出去,却被杨平西按住。
“就坐这。”杨平西一手搭在袁双的肩上,把她按坐下来,自己也随后落座。
袁双抖落他的手,“我坐对面招待客人。”
“坐这一样招待。”
“招待你啊?”
杨平西牵了下嘴角,看着袁双放轻声说:“你不坐我边上,一会儿有人来敬酒,没人帮我挡。”
“喝酒耽误事。”他说。
袁双下意识张了嘴就要反驳,但杨平西又说得有道理,店里下午指不定要接送客人,他要是喝了酒开不了车,的确误事,耽误挣钱。
她抿了下唇,到底是老实坐着了。
邹辛看到袁双不坐过来,表情略微失望,随后又看见她和杨平西举止默契,一个递碗,一个添饭,目光不由转为审视。
这顿午宴其乐融融,很多人虽然彼此素不相识,但几杯酒下去就能聊热乎了。有些会来事的住客还学着苗家的节日习俗,对唱几句情歌民谣,比划两下舞蹈动作应景。饭桌上你来我往,说说笑笑,好不欢乐!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所有人酒足饭饱,临下桌前有个住客提了一杯,说是代表所有的客人向老板和老板娘致谢,感谢款待。
袁双一听,立刻摆手解释:“误会啦,我不是老板娘,这顿饭要谢就谢杨老板,是他请的客。”
那位住客一愣,说:“我看你们坐一块儿,一起招待客人,袁小姐你还帮杨老板喝酒,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呢。”
“是啊,你们看着登对得很。”有人附和。
袁双摇头,“我就是店里帮忙的。”
“所以袁双你和杨老板是……”问话的是邹辛。
袁双觑了眼杨平西,咳了下说:“‘凤凰传奇’知道吧,我和杨老板就是他们那样的关系。”
一句话,邹辛的眼睛亮了,杨平西的表情变了。
袁双都这么说了,饭桌上也就没人再拿她和杨平西打趣。
午后黎山寨的芦笙场上有表演,吃完饭,杨平西喊大雷带着住客们下去观看,他则留在店里收拾桌子。三张大桌,一个人收拾起来费劲,袁双很自觉,婉拒了邹辛的邀约,帮着一起收拾。
“这几天我在平台上分享‘耕云’的日常,反响还可以。”袁双收着碗筷,开口说。
“……”
“有几个网友私信我说想过来玩,我让他们在网上预订了房间。”
“……”
“他们下午就会到,你到时候去接一下。”
“好。”
袁双说了几句话,就得到了一个“好”字,不由蹙眉,转头看向杨平西。他头也不抬,专心在擦桌子,好像在干什么细致的活儿。
她直觉他和平时不太一样,身上那股子散漫劲没了,整个人气压低沉。
“杨平西。”
“嗯。”
袁双走过去,抬手就想去摸一下杨平西的额头,“你是不是早上洗冷水,病——”
袁双的手还没挨近杨平西的额头就被他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