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就说吧。”
这位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也是读过不少书的,又是在东宫多年,联想赵劭被贬一事,再加上他在这裕阳的所作所为,总归是能看出点什么的。
他虽不比青羽亲厚,但也是赵劭身旁为数不多的可信之人。
盛晟看向陆明溪,微微吸了一口气,踟蹰道,
“陆姑娘,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这话问的还算委婉。
陆明溪点头,将手中的黑子落下,
“我自然知道,你也该知道,你们家殿下已经没了别的路可以走。”
贬到这里来,虽有个裕王的名头,可总归还顶着个废太子的光环呢,且不说皇帝怎么想,就算是他能放过他,以后梁王亦或是瑞王上了位,能留下他这个废太子?
盛晟抿了抿唇,眉头微蹙,
“旁的也就罢了,可西境动荡,朝中早就下了禁令,不能与蛮夷通商!”
这可是违反国令的事情!
原来是担心这个,果然是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
陆明溪无声一笑,问道,
“朝廷已经下了禁令,可中原的西州宝石和兽皮是哪儿来的?骏马呢?”
盛晟皱了皱眉头,
“所以说这是走私。”
总有一些人,为了私人利益,而枉顾国家禁令。
陆明溪笑了笑,又是问道,
“这走私,可是能完全避免的?”
盛晟听着一顿,摇了摇头。
不论是北魏还是南楚,都有着不能跟蛮夷通商的规矩,可实际上,总有些人知法犯法。
为了谋取暴利,走私这件事儿,向来屡禁不止。
陆明溪道,
“所以啊,既然屡禁不止,又为何要继续禁止下去?”
盛晟听着瞪大了眼睛,满目不解,
“陆姑娘?你这,怎么可以这么说?”
旁人也就罢了,他们殿下怎么可以?
这已经不是知法犯法了,而是带头犯法,这让底下人怎么说?他不想,让殿下走了弯路,甚至走上不归路。
陆姑娘向来明事理,懂进退,可在这件事情上,怎的如此不辨是非?
陆明溪摇了摇头,
“西北走私就像是洪水爆发,有着暴利在,总会有人知法犯法,这单单是堵,是堵不住的。”
“可就算是堵不住,那也不能随波逐流啊!”
盛晟反驳道。
“所以不能单靠堵,而要靠泄洪和引流。”
陆明溪轻声一笑,将手中的白子落入棋盘,
“盛晟,一支商队走私是走私,两支也是,三支,十支,乃至百支,都算是,可若是一千支,一万支,汇聚起来,拧成一股,统一管理,收加关税,记录在册,那还叫走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