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又继续往前踏出一步。
明亮的日光灯在头上持续地散出热度,当白色的光线落在视网膜的时候,秋君可以感觉她的肩膀放松了一些,憋在胸口很久的气息终於可以吐出来似的。
人类在害怕的时候,对於灯光总是有一种不自觉的依赖感。
秋君的视线依序扫过房间里的三张双人床:第一张是自己和梁小诗的,第二张是小小和妍惠的。不过小小跑去海边,而妍惠则和岑洁一块在浴室里洗澡,所以第三张床铺应该会看见缩在被窝里的……
「初九?」秋君愕然地瞪大眼,从柔软的嘴唇吐出了一个带著疑问性质的名字。
第三张双人床上面散乱著被子枕头,应该是先前初九在上面滚来滚去而弄乱的,但是秋君却没有在床上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映入眼底的只是一张空荡荡的床铺。
「初九,你在哪里?」突然拔高的声音里渗入惊慌,秋君手足无措地环视房间一眼,三张空床、椅子、茶几、梳妆台都没有办法容纳下一个高中女生的身体。
装设在上方的电视仍旧传来新闻台女主播的声音,吵得脑袋有些发疼。顾不得想要关掉电视的想法不断从心底涌现,秋君匆匆迈开脚步,走向紧闭著门扉的浴室。
「妍惠,岑洁,你们知道初九去哪里了吗?」秋君提高音量问著里面的两个女孩,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
没有水声,没有衣物摩擦声,甚至连属於女孩的讲话声都听不到。
「岑洁?妍惠?你们在里面吗?」秋君举起手用力敲著门板,咚咚咚的声响不断回荡在房间里,让她越听越心慌。最後她乾脆将敲门声截断,急促地伸手扭开门把。
浴室的门被大力打开,在墙壁上反弹出一阵刺耳的噪音,但是秋君却没有多馀的心情去注意这些细节。她怔怔地张著眼,身体像是一瞬间僵直似的滞在门口。
没有关紧的莲蓬头正滴滴答答地滑出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敲出清脆的水声。被弄湿的两条毛巾挂在置衣架上,显示出有人使用过的证明。
但是浴室里看不见任何人,没有岑洁,没有妍惠,只有一大片扩散在地板上的潮湿。
「怎麽回事……人呢?人跑去哪里了?」秋君茫然地看著浴室,又转头看向身後空荡的三张床,一股颤栗似的寒意猛然从身体里窜了出来,几乎要冻结知觉一般。
秋君踉跄地向後退了两步,和急促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的是电视的沙沙声,断断续续散落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里,空旷得让人感到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