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节说:“龙溪镇。”
田之水听说“龙溪镇”三个字,怔了一下,问道:“是晃洲的龙溪镇吗?”
“是啊,就是晃洲的龙溪镇啊。”
田之水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说:“那里……”
舒小节感到有些奇怪,问道:“有甚么问题吗,老师?”
田之水像是没有听到,自个儿摇着头说:“没,没有啊。”
舒小节不相信,想着自己家里到底发生了甚么事都还到没有搞清楚,看到田之水老师神秘兮兮的表情,脚步犹豫一下,转过身来急急地问道:“到底怎么了,老师?”
田之水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说:“不可能,不是的,是我多心了。”
舒小节越发地心急,说:“告诉我吧,老师。”
田之水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真的是我多心了,没事的。我只知道,龙溪镇有一小半的人是灵鸦寨搬去的,你的老家是灵鸦寨的?”
舒小节摇头道:“从没听爹妈讲过。老师,灵鸦寨怎么了?”
田之水脸色暗然,果断地丢下一句话进了屋:“你快去吧。”
舒小节狐疑地走了。
七
当船离开岸边的时候,天上的晨雾才慢慢地散开了去。
本来,舒小节应该乘马车回去,只是离烘江不远处,有一座雷峰山脉挡住了去路,马车要绕蛮大一个圈子才能到龙溪镇,算起来,最快也要四天,而走水路,沿舞水河逆行而上,不用绕圈子,三天就可以到家了。
舒小节甚么都没带,到码头上,挑选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的船只,讲定价钱,就上船了。船老大壮实黝黑,人也很豪爽,说话的声音洪亮而干脆。三天的单调行程,一路的寂寥水声,有这样的一个热情而又风趣的汉子作伴,定然不会寂寞。
船只上行不过两袋烟的工夫,就驶离元水进入舞水。舞水与元水相比起来,明显地窄小而湍急了一些,水呢,也清亮了许多。虽说这一去还有几天的水路,但那舞水,毕竟是流经自己家乡的一条河流,家的感觉让他觉得这河流也很温馨,看着船老大那竹篙一下一下地点击在舞水河里,舒小节的心里也逐渐地开朗了些。
正午,两个人在船上吃了晌午。稍稍休息了一下,船老大知道舒小节赶路心切,也不多作休憩,又开始撑篙前行。吃晌午的时候,他喝了三两烧酒,脸膛也就黑里透红,话多了起来,劲火也足了起来。
经过一个村落的时候,他们看到河边有几个妇人在洗衣服,有的用双手搓,搓时,胸前的奶子在一晃一晃地跳动着,看得人的心里有点慌慌地,也颤动了起来,有的用棒槌敲,那敲打衣服的声音,并不是在棒槌落到衣服上时响起来,而是举起来时才听到“啪”地一声,那声音,仿佛不是打到衣服上,而是打到虚空中,那场景,就不像真实的了,这么一恍惚,好象站在船上的自己也是不真实的了,有种世间万物皆空的感觉。
船老大对舒小节笑了一下,说:“你看她们几个婆的婆娘,姑的姑娘,样子好好看哩,你想不想?”
舒小节就想起了香草,脸上也热了,说:“好是好看,不过我不想。”。
船老大大笑着说:“男人不想妹崽,裤裆不夹吊崽。”
舒小节的脸有些红了,受了冤枉一样,赌气地说:“哪个讲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