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赔礼,那又是什么?
华音觉得莫名其妙,可还是顺着能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裴季,伸出手去拿簪子。
在指尖触碰到了簪子之时,便听到那不做人事的裴季开口道:“簪子上有剧毒。”
华音脸上猝然一白,猛地把连着盒子与簪子都扔到了桌面上,瞪圆双眸瞪向裴季。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转身去到屏风后洗手,使劲搓洗那碰过簪子的指腹。
对于裴季说簪子有剧毒,华音没有丝毫的怀疑。
“只要没有伤口,只是肌肤碰到,便不会有太大问题,顶多就会黑个几日。”
华音听到他的话,用力地握紧了那只摸过簪子的手,眼神泛冷,就是心底也生出了寒意,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厌世的情绪在心底浮现。
但只一瞬,还未等华音仔细琢磨过来心底闪过的那个念头代表着什么意思,这丝情绪便消逝了。
她细想了一下,隐约觉得这情绪是想要亲手弄死裴季。
华音强压下这种念头,把手抬了起来,只见触碰过簪子的柔软指腹泛起了一小块乌色。
“手给我。”
低沉内敛的嗓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华音背脊微微一僵,随后手被裴季那带着厚茧的大掌抓了过去。
这是裴季第一回拉她的手,但华音却觉得那大掌碍眼得很,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裴季钳制住。
“别动。”声音强硬,不容拒绝。
华音低着头,看着裴季拉过她的手,翻开了她的手心,望了一眼她的指腹。
随即把已经打开了的下瓷罐放到了一旁的梳洗架上,从中挖了一点,然后抹到了华音的指腹上。
“解毒膏,涂上一个时辰,黑块便会消除。”
华音低着头,紧抿着唇不语。
裴季松开了她的手,笑了一声:“入狱三四日,我的九姨娘,脾气倒是见长了。”
下一瞬,裴季见到一滴眼泪落下,滴落到了青石板上,染黑了一小块,随后是第二滴。
华音低着头,啜泣道:“大人想要妾身死,妾身不敢不从,但希望能给个痛快。”
裴季难得与她解释:“刺杀的事情查清了,我总归要试探一二才能放心让你出去,往后也不会再怀疑此事与你有关。”
华音却是听出了里边的另一个意思——就只是这件事不怀疑她而已。
他们俩都是逢场作戏,但她却是用命与他做戏,这日子没法过了,她得从这裴府逃出去才成。
逃出去或许都比在这裴府活得长久一些。
可不管是作为逃妾东躲西藏,还是做假户籍,做假身份,都需要一笔巨款来支撑着。
看来她得想法子尽快的捞银子了。
华音暗暗地抽了一气,原本只觉得阵阵泛疼的额头,现下更疼了。
忽然不知怎地一回事,华音心跳骤然加快,还泛着疼痛,她蓦地扶住了墙壁才稳住了晃悠的身体。
“怎了?”见到华音如此,裴季面色一凛,面上露出了几分怀疑。
华音抬起头之际,裴季只见她那张娇艳的脸上逐渐没了血色,就是额头也开始泛出一层细薄的汗水。
华音困难地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道:“心、心口疼……”
话音一落,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摔倒之际,裴季带着防备扶住了她的肩膀。
打量的目光落在了那张苍白的脸上,蹙眉观察她并非是装的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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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面色凝静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走到铁门前,沉声道:“开门。”
铁门被打开,此时华音碰了簪子的那只手,在袖下似乎有什么细小如米粒的活物在手臂的皮肤底下飞快的窜向那指尖。
本该一个时辰后才会消除的乌块,只片刻就消失了,手指指腹也恢复了原来的白皙。
候着牢房外的狱卫与童之,在望到裴季抱着昏迷的九姨娘从牢房中出来,皆是一怔。
这好好的,九姨娘怎就晕倒了?!
裴季看向童之,吩咐:“把府医喊来。”
说罢,径直把人抱着走了出去,童之也追了上去。
隔壁的牢房中,被绑在木桩之上,身上被鞭打得皮开肉绽的犯人在这时睁开了眼,阴鸷的目光望向了铁门。
下一瞬,只见那裴狗贼抱着一个女子从铁门前经过。
偶尔有一回,似乎听到狱卒喊了一声“九姨娘。”
九姨娘昏迷了。
府医皱着眉头诊脉,眼底浮现了两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