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笑意淡然从容,可谁都能透过他这笑意感觉到了煞气。
满朝文武谁不知裴季是死士出身。
死士比那锦衣卫还要心狠手辣,所做之事比锦衣卫还狠,也更加的见不得光。
所以满朝文武都知裴季此人凶残,所以他们对这裴季都有几分忌惮,也甚少有人敢与他起正面冲突。
估摸着这就是先帝让他为摄政大臣的原因。
李国丈奉承道:“谁不知裴大人功夫了得,曾独身一人闯入南蛮之地,把先皇救出,如此身手,刺客怎能是裴大人的对手。”
裴季之所以能从死士编入了锦衣卫,便是凭着一人之力潜入南蛮之地,把被扣押为人质的太子救出。
但那一次,也几乎让裴季送了命。
华音失忆后,便没有去了解过裴季往事,现在闻言,抬眸望向他。
裴季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低头,笑而问她:“看我做什么?”
华音目露仰慕:“妾身听说过那南蛮之地无比凶险,那里无论是老人幼童都人擅毒擅蛊,更是修炼邪功,大人竟能全身而退,大人太厉害了。”
二人旁若无人的恩爱戏码,让李国丈恼怒,暗暗收紧拳头,强忍下怒焰,道:“裴大人确实是能人。”
奉承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李国丈想了想,也说了来意:“裴大人,小儿的事情,北镇抚司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裴季抬眸望他,略一挑眉:“哦,我倒是听说李国舅那日打死了一个花娘,恰好那时北镇抚司的人也在查别的案子,不知那是国舅爷,也就打了一顿抓回了北镇抚司。而后一查,竟牵扯出好几条人命,这些还能有什么误会?”
李国丈闻言,暗道当时小厮都高喊出了身份,但那些个锦衣卫都是充耳不闻,分明就是奔着他儿子去的。
纵然知道,但儿子还在裴季手上,现在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
可说起那些花娘,李国丈还是免不得露出鄙夷之色:“那些个低贱花娘身在那种肮脏的地方,身上有多少病都不得而知。我儿是动了手,可也不至于把她们给打死,想是她们身子本就有病才会丧命,我儿顶多犯了个失手错杀之罪,也罪不至北镇抚司的人亲自出手处理这些小案子。”
裴季勾唇一哂,眼神透出几分森然寒意:“可不止只有几个花娘,还有流民,小贩的性命,这些命加起来,国舅爷一个脑袋恐怕也不够掉的。”
李国丈心头一凛,知晓裴季心狠手辣,什么都敢做的手段,便忙道:“那些个人的命本就贱,贱命难活,许是老天看不惯才收了他们的命,而我儿不过是对他们施了些小难,他们便死了,与我儿何干?”
高门贵族私底下豢养了许多奴隶,奴隶命贱,可随意猎杀。而在李国舅看来,人都可当成畜生一样来豢养,那些个花娘与流民小贩的命不过也如此,死了便是死了,就是解决起来麻烦了些罢了。
听到李国丈的话,华音眸中浮现一丝厌恶。她虽没有什么同情心,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反感至极。
有这么多人刺杀裴季,怎就没人把这老头给杀了?
华音胡思乱想之际,搁在细软腰肢的铁掌忽然微一摩挲了她腰上的软肉。没有防备的华音在他怀中蓦地一颤栗,随而娇嗔的望了他一眼。
但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提醒她该干活了。
见她如此,裴季心底无奈一叹。
他这九姨娘真的是刺客?
除了模样好些,狐媚人的手段了得,这警戒性着实差了些。
裴季对着李国丈轻笑了一声:“大启律法,可是有明文,残害花娘与流民之罪,如同杀人之罪。为官者,为皇家子弟着若犯,与庶民同罪。”
李国丈耐性渐无,笑意中带了些许锋芒:“这天下不知多少人都错杀过无辜,想必裴大人也免不得沾过这样的血,裴大人又何必就只抓着我儿不放?”
裴季面露讥笑:“那国丈爷觉得我为何会抓着国舅爷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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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丈隐约听出了些什么,皱眉思索间忽然听到一道撒娇的酥软声音——
“呀,国舅夫人戴着燕子金簪可真好看,大人你也给我买一支好不好?”华音便说便推着裴季的胸膛。
裴季眸色暗了暗。
他们在榻上,他从不给她触碰到胸膛的机会。
如今这手放上去,好似柔若无骨一般,推揉间倒是生出几分舒爽感。
若她不是刺客,**时倒是可以让她在一回上边。
李国丈皱眉看向那小妾,面露不悦。
他们谈话,她一个低贱的妾室打什么岔?
国舅夫人愣了一下。望向小妾,只见那小妾眼勾勾地望着她发髻之上的簪子。
一个妾室竟也敢觊觎国舅夫人之物,没有半点的礼数,果真就只能是媚主的玩意。
她心有不悦,但面上始终维持着温婉笑意:“姨娘若是喜欢,下回我便让人送一支一样的过去。”
听到这话,原本满是笑意的脸,顿时笑意全无,撇了撇嘴后转头就偎入了裴季的怀中,小声嘟囔:“大人,不是说只来一会就陪妾身去挑首饰的吗,什么时候走?”
裴季看了眼李国丈,随后看回怀中的人:“你想什么时候走?”
在场的几人明了,若是那小妾说现在就走,裴季说不定会立刻就会离开。
李国丈看了眼儿媳,意思明显。
国舅夫人咬了咬牙,笑道:“姨娘莫要着急,这簪子是我的嫁妆,特意让人打的,那些个铺子都没有这样的款式,既然姨娘这么喜欢,我送你便是了。”
说着,拔下了发髻中最为贵重的那支簪子,给了婢女。
婢女接过,然后走至他们那边,把金簪递给了华音。
华音连忙拿过簪子,掂量一二,笑意再次浮现在脸上,转而与裴季道:“大人若是还要忙,妾身晚一些去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