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进来时,便看到巴巴等着自己的华音,她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眼中似乎有光亮潋滟。
有那么一瞬间,裴季觉得自己的这一刀挨得并不亏,好歹让这个小女人心里头念着自己了。
不过,她能来迎自己,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了昨晚并非是在做梦了。
啧,还想多诓她几日,让她再主动几回,看来没戏了。
现在是在清醒见着裴季,华音有些缩手缩脚,小声嘟囔:“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裴季瞧得出来她心里有隔阂,但也没有拆穿,走到她前面,握起她的手正要进密室,却发现她的手比他的手还要冰凉。
看了眼她身上单薄的衣服,微微蹙眉:“怎么不多穿一件衣裳?”
说着,牵着她入密室。
华音小声应:“也不是很冷,也就没有穿。”
入了密室中,裴季在美人榻坐下,把她也拉了下来环抱在怀中。
有过一次失控刺伤裴季的前嫌在,华音总觉得自己还会再伤到他,所以身体有些僵硬,正要推开,却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莫要动,让我抱一会。”
华音从不知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怀念裴季的怀抱,在他的怀中感到了熟悉,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贴在了她的胸膛之中。
好半晌后,她才问:“你真的不怪我?”
“你想我怪你?”他低声问。
华音连连摇头,她自是不想的。
裴季低笑了一声后,才不疾不徐的道:“我什么都知道,那血楼鬼医给你解蛊时取走的那一碗血就是用来练惑心蛊的,解蛊时的铃铛声在解决南诏王这个麻烦的时候,我也听到了。”
华音愣了一下:“南诏王也被下了蛊?”
裴季“嗯”了一声:“他也被下了惑心蛊,后来你回来那晚我也听到了。”
他停了两息,又继续道:“你若真想杀我,便直接往心窝扎去,何必扎一处要不了我性命的地方?”
裴季的语气与话语之中没有一丝的怪罪。
华音听到她的话,眼眶渐渐红润,有些难受的道:“我本来就是来杀你的杀手,你为何要这么相信我?”
裴季收紧了手臂,把她拥得更紧,低低沉沉的反问:“你是我看上的女人,相信你还要什么理由,嗯?”
强势低沉的嗓音如同沉厚的水流从耳边淌过,令华音心弦颤动不已,在这一瞬间也感觉到了无比的心安。
双臂环抱过他的腰身,知道他有伤,也不敢用力,但却紧紧的埋在了他的胸膛之中,闭上双眼,闻着那让她无比怀念,只属于他的冷香气息。
不知何时,他们躺在了窄小的美人榻上,享受着重逢后的安宁,谁都没有再说话,也暂时不提血楼的事情,更是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单纯地依偎在一块。
相偎相依。
第75章 (猜出血楼楼主身份)
不知过了多久, 裴季把华音自美人榻上抱回了到大床,才把她放到了床榻上,她转手就攥住了他的袖子。
裴季看了眼袖子,缓缓抬眸, 似笑非笑的望向她:“这么黏人?”
华音被他这么一揶揄, 便讪讪的把手放下了, 转身背对着裴季, 闷声闷气的道:“既然嫌我黏人,那你便走吧,本来我就是你的妾室,再者我对你有愧, 自然不能要求你什么。”
听出了她话中埋怨的语气,裴季微佻眉梢, 忽然觉得好笑的露出了一声笑息。
不能要求什么,可这语气, 这模样分明就是在赌气。
分离一个月,她这小情绪倒是多了,也别扭了。尽管如此, 可裴季嘴角却是上扬的。
她使小性子的模样, 怪可人的。
裴季在床沿坐下:“离天亮还有些时辰,我不着急离开,而且还有正事没说。”
背对着裴季的华音听说他不走,心情顿好, 但听到他的正事二字,笑意渐淡。
敛去小女人的矫情, 华音从床上坐了起来,裴季把他自己方才解下的披风取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华音拉了拉披风, 与他相视了一眼,轻叹了一息,而后幽幽的开口道:“在我离开南诏时听到了诡异的铃铛声,虽已警惕了起来,但还是遭了那杂货铺掌柜的道,我虽杀了他,但也被鬼医下了蛊。”
听到南北杂货铺子的掌柜,裴季呼出了一口浊息,抬手把她额前的一绺发丝挽到了耳后:“到底是我大意了。”
华音微微摇头,轻声说:“我们谁都没错,错在哪些心术不正之人的身上。”
说罢,她又继续道:“中蛊后我的记忆虽然混乱,但也恢复了记忆,记了起来自己是血楼培养的杀手,而我入裴府的目的确实是来杀你的。”
这答案只差没白纸黑字写出来了,所以他无甚在意:“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二人静默了一会,华音呼了一口气,再而道:“其实我本该在十六岁便被送来了的,可那时我依旧不服从血楼安排,所以被囚禁威胁了一年。因那一年的所见所闻……,我最终服从了。”
说到所见所闻时候,华音指节泛白的用力攥紧被衾,脸上有隐忍。
华音刺客天赋极强,且又长了一副难得一见的美人皮囊,所以血楼才会容忍她的倔脾气,但长久不听服从的,再美再有天赋留下也无用,所以便用了一些腌臜手段来威胁。
血楼不会动华音,但却会让她见识到最可怖,最肮脏恶心的折磨,哪怕死都逃脱不了的折磨。
血楼做事毫无底限,除却下蛊外,对女子,对男子各有一套威胁,不怕不从。
而对女子的威胁,则是毫无底限,能有多恶心便有多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