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X上尉带来的证据,死者是为了非法提高成绩,把阿波赫柏当作兴奋剂来服用的。您对此怎么看?”
“正如我刚才所说,阿波赫柏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患者大脑皮层。有类似兴奋剂的效果,我认为很正常。我会建议以后检测时,将阿波赫柏的主要成分列入违禁品范围。它是为了帮助病人而制造的,不是为了帮人作弊。”
法官点了点头。控方律师见状不再纠缠,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波尔曼先生与现供职于研究所的一位先生证明,陈教授涉嫌非法占有瓦根第教授生前研究成果,以及涉嫌违法使用基因技术制造人造生物。这些迹象显示,他与瓦根第教授遇害一事有关。”
教授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说话,语气比刚才郑重了很多。
“陈鸥与瓦根第之死无关,对他生前研究毫不知情。”
控方律师宽容地笑了,摇着头,好像在说“这个傻老头!”
“您怎么证明?”他问。
“因为是我杀的瓦根第,当时用的就是这把枪。”教授从轮椅里拿出了一把枪。
惊呼声四起。法庭绝不允许携带枪支进入,这是严重藐视法律的行为。但教授德高望重,特邀前来作证,没有人会要求坐在轮椅上的他通过安全扫描。一名法警走近了他。
“请听我把话说完。”教授镇定自若,把手'枪对准自己。法警停住了脚步。
“一会儿我会交出枪,警察局有验尸报告,会验证这把枪就是凶器。另外还有一项证据可以证明我是凶手。”教授俯下身,慢慢把一张存储卡滑到法警脚边,法警捡了起来。
“这是研究所的秘密安保视频,24小时录像。研究所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套系统的存在。所以,事后警察问询时,没有人提及录像。”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安保视频。教授坐着轮椅进了研究所。二十分钟以后,陈鸥狂怒地前来敲门。
陈鸥站在被告席上,目瞪口呆。不用其他,光这副表情就是其无辜的有力证明了。
控方律师恢复了平静,继续他的法定职责。
“您为何要杀死瓦根第教授?”他的声音仍留着一丝颤抖,显示他还没有完全从这种不同寻常的法庭事故中恢复过来。不过,这种尽忠职守的精神赢得了教授赞赏的一瞥。
“第一个原因,因为他的不道德非法实验,他确实在做人与野兽基因融合研究,经过多次劝说仍不停止。”教授说,“报警无法制止一位科研人员的疯狂。作为基因科学家,我不能容忍这种极端危险的行为发生。”
“那么您承认人造怪物的存在了?”控方律师问。
“如果不是被及时制止,本来肯定是会出现的。”教授说。
“您如何证明没有这种生物?”
“因为已经过去了六年。本地区没有发现相关异样生物的报道,也没有罕见疾病传播的消息。基因数据库显示,十余年来本地区出生的婴儿基因都十分正常,能够在其父母身上找到遗传因子。再扩大一步,全国、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类似消息。这种人造生物――如果有的话――在实验室以外环境顺利成长的可能十分渺茫。”
“那么,您如何解释瓦根第教授电脑里的数据,以及陈教授对实验结果的准确预测?”
“科研人员做实验前,首先需要知道目的是什么,最可能达到的效果又是什么。一般而言,我们会通过虚拟系统来预测实验结果。”教授说,“瓦根第教授电脑里的数据,显示的是他对实验结果的预测。同理,陈教授对实验结果的精准预测,体现的是他作为一名基因研究者的出众能力。至于两者为何完美吻合,人类基因大部分都是相似的,甚至有98%可以和黑猩猩完美吻合,这不表示你我都是人与黑猩猩基因融合后产生的人造怪物。”
“您如何证明您的话?”
“瓦根第教授电脑里的基因融合模拟系统,就存在这个存储卡里,卡里还存储着其余九千多种运行结果。”教授把一张存储卡慢慢滑过地板,停在他与法警中间的地板上。法警捡了起来。
“我们不是中世纪的野蛮人,不需要为了观察尸斑而实际杀一个人。一片叶子被风卷落,不管在空中飘多久,总要落在地上。基因科学有其内在规律。对于一个饱经训练的基因学家,调试一套系统来预测基因融合前景,是符合科研惯例的。事实上,这一工作只能由计算机完成。基因面对的外部影响太多,变数太多。靠人工研究,穷尽我们的一生都难以完成。”
控方律师咕哝了一句,似乎说“还是没说明为何陈教授没有盗用瓦根第的成果”,但法官制止了他。
“教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瓦根第的数据只是上万种未经证实的猜想结果之一,虽然这还有待证实。不过,研究所提交的关于阿波赫柏研究过程十分详细,并且附上了所有涉及的专利技术、实验结果、讨论会备忘录,以及研讨会笔记。法庭已请专家鉴定,结论是研究过程真实可信,该药物属于自主研发成果。”
控方律师耸了耸肩。
“您刚才说第一个原因,那么第二个原因是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