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土地垭,一切就变得十分亲切,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直陪伴我长到这么大,水库,坟子山,葫芦山,松立湾,这些景象像一张温床,等待着我回归后给我洗去疲惫。为了路上能一直说话,我并没有直接沿着葫芦田上山回家,而是一直和家太一起,到了他们家我才折返上山,天已经变得相当黑了,家太问我:“要不要打个火把上山?”我本来不想要的,这些路,就算摸着都能回家,但想了想,还是说:“那给我找点吧,好久都没有尝试过打火把了!”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就有一个火光慢慢的向山上移去。
奶奶已经在路口等着我了,见我回来,她的语气变得很激动:“我就觉得,那个火把应该是你回来了,没想到还真是!”我真的不知道该跟奶奶说些什么,我一去上学,山上就只剩她一个人,妈妈走了我都觉得很孤独,何况她只剩一个人,这种感觉是怎么熬过去的?学校的规定,我又不能每周都回来,我的每次归家,应该是她孤独盼望之后唯一的欣慰吧,有了这个盼头,她才能很好的生活下去,所以,她对我比以前更好了,事实上也是,我一直就是她最爱的孙子。奶奶接过我的书包,边走边说:“上周你没回来,山下那些孩子还来找你玩,我说你没在,我也奇怪你为什么没有回来,然后到伏虎去找你,老四说你们现在是每两周才放一次,我想去学校看看你,又害怕打扰了你学习,所以又回来了,数着日子,今天应该就是你们放假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这里望,等到现在,你终于回来了!”听了奶奶的话,我鼻子变的很酸,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什么都不干了,天天在家陪你!
葫芦山半山腰现在只剩下两家人了,一家就是我们这家,另一家就是文号的大儿子学普一家,刘立军全家都外出打工,包括他在内,和我刚出生时比起来,这里真的是要多冷清有多冷清,特别是大妈到上海去之后,我再一去上学,家里就只有奶奶一个人,山下那些奶奶的好友都开玩笑说:“那时候你生了那么多儿子,老了一个都没有,哪天你老狗死在山上了,估计都发臭了才能让别人发现!”每当这个时候,奶奶总是沉默,可我明明看见她的眼眶里有泪花在闪动,那些人也同样不忘吩咐我:“凯尔,你一放假了就回来吧,看看你婆一个人在山上,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都没人知道!”而我也郑重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