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公子扶苏是在坍塌城墙上寻找坍塌原因时收到消息的,他知道朝中定会派人前来,以防情况不好控制,他才甘愿以身犯险,却没成想来的人赵高和九弟。
他们人在何处?
禀公子,赵郎中在途中遇伏,此刻仍然昏迷不醒,九公子无事,此刻正在大营之中。
还不带路。
说真的,公子酒来到这个世界,在钟焕没有出现之前,最能给他安全感的绝对是公子扶苏。扶苏就像一个完美的兄长,他仁厚又宽广,不像始皇爸爸那么无情冷酷,若说先开始只是为了活,那么后来他就是衷心地希望扶苏能登临高位了。
什么胡亥赵高李斯,boss统统推倒,然而现实意外地骨感。
兄长!
兄弟俩见面,谭昭摸了摸鼻子,安分地站在一旁当着背景板,直到两人谈得差不多,他才将赵高等人的情况一一道来。
扶苏当即大惊:竟有这等事?
说实话,历史上的扶苏死得太可惜了,几乎所有听到这段历史的人都会有个假设:倘若公子扶苏在接到假的旨意后,没有自杀,秦朝会如何?
与胡闹的弟弟胡亥不同,公子扶苏非常得民心,他也不是那等苛刻的性子,但就现在这个状况,真的能够力挽狂澜吗?
确有此事。
公子扶苏的脸色显而易见有些难看,他或许并没有全信,但这段时日以来他所看到的惨烈,也都是真的:此事,还请先生先不要声张出去。
谭昭拱手:喏。
这一路奔波劳累,谭昭答应下来,就有人请他下去休息,他自然不反对,只是给了公子酒一个眼神,让他晚上来找他。
公子酒已经习惯每晚被打晕,神情厌厌地点了点头。
到了晚间,谭昭吃过一顿粗糙的军食,就等来了已经在克制疼痛的公子酒。
还好吗?
不好!
话音刚落,公子酒就被打晕了,谭昭点上一支安魂香,这事儿也算是办妥了,除了
大公子既是来了,便请进来吧。
谭昭其实也没指望公子酒能瞒过公子扶苏,毕竟始皇爸爸教养长大的儿子,绝不是什么傻白甜。
果然,烛影微动,身形颀长的公子扶苏出现在了帐内。
先生这是何意?
路上遇伏,九公子怨气入体。
扶苏皱眉:不能拔除?
不能,他不像大公子有福泽庇佑,却又生在皇族,十万民夫怨气不消,九公子体内的东西也不会走。
为何独独只有小酒?
谭昭将公子酒扶上软榻:大公子心中已然明白,又何须下官多言。
那赵郎中他们呢?
谭昭也非常敢讲:狼子野心,来者不善。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公子扶苏眼神定定地望着面前坦然自若的人,好半晌才开口:那么,先生可有解法?
收起伪装,谭昭的行事作风一向非常果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放肆!
公子说的是。
如果公子酒还醒着,定然佩服大佬不愧是大佬,狂起来谁都敢怼,不过很可惜他被打晕了,还怨气缠身。
自然,也就看不到大佬的骚操作了。
夜深了,大公子可想瞧瞧这夜里的魑魅魍魉?谭昭撩开营帐旁的小窗口,冷风倒灌进来,吹得火苗几乎要灭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扶苏只觉得今晚的夜格外地凉,也格外地使人心惊。
随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好。
第163章 世界太疯狂(十七)
长城内外,寒冰冷铁凝成霜。
冷空气从肺管子里转了一圈, 几乎能将人的肺腑都冻住, 旷野无人, 长城本就是防御工程,建造在崇山峻岭上, 唯有凛冽的西北风与此相伴。
先生以为长城如何?
两人藉由谭昭的飞遁之术,转眼间便从山脚下的营帐来到了坍塌城墙的废墟之上,凉凉的月光洒在断壁残垣上, 孤寂得很。
扶苏清楚明白地知道, 父皇想办成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不需要多久,这里的石块就会被人清理走, 城墙又会重新筑造起来, 完全没有如今倾颓的模样。
谭昭自觉是个老实人, 所以也只说老实话:功在千秋, 而非今朝。
先生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只可惜
谭昭明白接下来的话可能是讲始皇爸爸的坏话, 所以好孩子扶苏自然不会言之于口, 不过也无外乎横征暴敛、不施仁政这八个字。
故而, 他也没接着人的话往下说, 反而是道:公子可准备好了?
什么准备, 自然是看看另外一个世界的景致了。
公子扶苏颔首的刹那,谭昭指间聚起灵力在人眼前一掠而过,如同和煦的轻风拂过, 只觉得眼睛一暖,随后
世界,刹那间喧嚣。
这个世界,未知的地方,永远比想象中的更为惊人。
扶苏从小受儒家教育长大,虽说秦律严苛,他也在父皇的逼迫下见过不少世道的黑暗,但他心怀理想,希望国家与百姓变得越来越好,他也一直都这么努力着。
但很显然,他入朝十数年,仍然空有虚名,并无任何实政。
他想要保护和维护的,于眼前这般景象,就像是一场笑话。
好半晌,扶苏才勉强收拾好心情,低声道:先生给吾看这些,究竟是想做什么?
谭昭方才一直站在旁边,此刻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下官与九公子一见如故,只是想帮帮他罢了。
当真这么简单?
谭昭却自有一番说辞:人嘛,都是自私的,有心怀天下之人,必也有只顾眼前的人,况且想救九公子的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愿闻其详。
谭昭伸出手,在凌厉的山风中比了个二字,还在人眼前晃了晃:两年,不出两年,天下将倾。
轰隆
扶苏被闷雷惊醒,公子仪态皆无,怎会有人敢如此大胆!
便是连系统也觉得自家宿主又疯了!
谭昭却对惊雷声仿若未闻,不过他即便想要接着说下去,扶苏也不想继续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