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不像自己?自从自己改了名字,生活在这齐国,姜吕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怎样才是真实的自己。十岁那年,一封诏书送来了父亲加封为护国候和葬身火海的死讯,十年之后,自己在这大火侵蚀过的残垣断壁之中坐了一夜,似乎快要送走自己心底最后的一丝柔软。
一片残垣之外的市井,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儒梦走在街市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走在这样热闹的街上了,每一件小物件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一把青竹伞骨的竹伞被压在了一堆伞里,儒梦翻了好久,才将它从底下翻了出来。
伞面的图案很是简单,就是几笔线条描过的柳枝和飞燕,“老伯,这伞多少钱?”
“姑娘好眼力,这把伞你在别处怕是再也买不着了,既然与姑娘有缘,姑娘看着给就好。”买伞的老爷爷笑得慈祥,让儒梦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养父,他每次从外海打完渔回家之后,都会给自己在街上带一个小物件,然后笑着故意举的高高地不给儒梦。
儒梦翻找着身上,钱她已经没有了,荷包里那颗在山洞里捡到的珍珠,应该够换这把伞了。老者看着儒梦放在自己手中的一颗成色绝佳的珍珠,长满老茧的手也不禁颤抖,“姑娘,这可使不得,这伞不值这么贵重的东西。”正想把珍珠还给儒梦,儒梦却已经拿着伞走远了。
这些年,儒梦见过那些为了得到龙涎香不折手段的渔民,见过他们因为海里的珍宝而对十几年的邻居拳脚相加的样子,如果那些人为了这些宝物觉得这么做都很值,那为了这把自己喜欢的伞和遇到的有缘的人,送出去手上的珍珠,有什么不值?
“姑奶奶,你可开门吧,你再这样下去,我这仙鹊楼还做什么生意!”老鸨在田馨儿不停地敲着门哀求着,可是门依旧是紧紧地锁着,被田馨儿用桌椅抵着,撞也撞不开。姜吕走之前交代过,田馨儿要什么都给她,自从姜吕走后,田馨儿在厢房里就没什么动静,老鸨想想只需要过一会天晚了送点吃的过去就好,哪知道田馨儿吃的不要,只说要一把二胡一个铜锣。
贰
老鸨不知道田馨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看在钱的份上,只好都给田馨儿备了去。一直到入夜之前,田馨儿都没有任何动静,人和青楼的姑娘们都准备移到厢房云雨一番的时候,田馨儿却在厢房里拉起了二胡,琴弦似乎被她调的很紧,每拉过一下,刺耳的声音就穿过了所有的墙面刺激着耳膜。
正在进行肌肤之亲的男男女女听到这办丧事般的哀乐,一时间也被吓得不轻,纷纷穿好衣服出门来找声音的源头。直到感觉到所有人似乎都聚在了大堂,老鸨急地连忙道歉的时候,田馨儿才停了下来。
第二日中午,喝酒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进了大堂和包厢,田馨儿的二胡铜锣双重奏又开始了,“姑娘,我不要你哥哥的钱了,你赶紧走吧。”老鸨心一横,拿出了已经收到身上的金版,用它敲着门。四周的青楼姑娘也是看得有些惊异,这老鸨视财如命她们已经看惯了,现在居然拿着已经到手的金版敲门,还说要将它换回去,屋子里的女子果真是本事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