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矾弟梅兄未品公,正是出自杨万里的《三花斛三首右水仙》。
银台金琖谈何俗,矾弟梅兄品未公。
这诗不是谈梅的,这诗谈的是水仙!
写诗的人乃是名人,可这诗却着实不算出名。
然正是因为这写诗的人有名,因而这题出得,也不能说是冷僻。
若是有人没想到,那便只能自认学业不精。
大家的诗你都没看过,还有什么脸面怪人出题偏?
只这一道制帖诗,怕是能坑死不少涉猎不够广泛的少年童生。
毕竟年纪就那么大,读书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能将经史典籍熟读便不错了,还要广泛涉猎诗词,这不是为难人么。
也就是穆空青记性好,学诗词的时候,都是将名人大家的诗词通篇扫荡,这才能侥幸记得这篇。
只是这一遭下来,也叫穆空青决意,在誊抄文章时,用词运笔应当更显沉稳才是。
出这样的题,摆明了便是对年少者不利的。
穆空青不知晓出题人是否也在阅卷人之中,不过小心总无大错。
文无第一这话下头的意思,不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若是因着一些细节上的差错,叫他错失了先前正试时创下的大好局面,那他才当真是要呕死。
穆空青没养过水仙,但他知晓水仙生长迅速,从种球到开花,若是温度足够,只需二十天左右。
它在温暖的地方可以迅速生长,同时又与梅花、山茶、迎春一起,并称为雪中四友,可见其适应性之强。
穆空青便借水仙此花,言了一份“随遇而安”的雅志。
好在穆空青经过先前的写诗练习,已经可以用最快速度,写出一篇虽不出色,但至少工整的制帖诗了。
灵气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在考场上写制帖诗更是如此。
因此穆空青看着自己那篇只有工整和立意值得称道的诗也不着急。
天色将暗,穆空青准备按计划休息了。
若是明日早起有灵感,那便更好。
若是没有,这诗也足够了。
第51章一本游记
第二日晨起。
夏日清晨的凉爽,果然还是会给人带来不同的感受。
现在再看昨日的文章,只觉得策论过于沉闷,制帖诗也缺了几分轻灵之感。
穆空青趁着天色未明,神思最清醒时,借着烛火在草稿上修改完成。
又在考场内众人基本洗漱完毕,旁的动静基本停息之后,开始誊抄全稿。
八月里的温度,蹲在一个小号房中实在太过熬人。
因而穆空青誊抄完成之后,只将答卷重新检查了几遍,便没有再多耽搁,直接拉铃交卷。
无论现下可否放排,能站在廊下,总比被困在小小的号房中来的舒服。
今天的温度比昨日更甚,只是在号房中耐下心检查答卷,便已经让穆空青感到郁燥。
现下他身子骨虽壮实了不少,但到底年岁不大。
穆空青可不想自己一场院试过后,直接被抬着出了考场。
叫穆空青意外的是,昨日那祖父中暑的学子,今日交卷也颇早。
连着两日都是前几交卷,看来对自己的学识也是颇自信的。
二人对视,互相行了个礼。
那人道:“在下杨思典,还未谢过兄台救命之恩。”
穆空青摇头:“在下穆空青。昨日之事不过举手之劳。兄台便予了重礼,倒叫空青惭愧。”
杨思典闻言一笑:“那不过是在下借花献佛罢了,如何当得重礼。”
穆空青也不多争辩,只谦辞了几句。
好在杨思典也并非要从穆空青这儿讨什么话,见穆空青当真并未将那事放在心上,也就不再多言。
今日不知是何因由,杨思典与穆空青二人在廊下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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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只等来一个沈墨。
沈墨健谈,穆空青又总觉得他这人心思深,因而便是不得不同沈墨交谈的时候,也都是以寒暄为主,再往旁的,就半句也不多提。
好在中间还有个杨思典转圜,一时间看着,这三人倒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穆空青为了不给沈墨牵扯敏感话题的机会,已经算是绞尽脑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