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宁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热。
“不过……”穆空青又道。
秦以宁刚刚升起的感动之情立刻烟消云散。
她有些紧张地等着穆空青接下来的话。
穆空青接着道:“此事毕竟关系到金小姐,我还得先去封信,问问金小姐的意见。你那头等得及吗?”
秦以宁的心又放了回去。
赵仟的婚事因为同他们两人太过相似,穆空青曾同秦以宁说起过。
秦以宁也知晓金小姐与赵仟之间的关系,只怕还不必他和穆空青熟悉。
因此,对于穆空青说要先去信询问金小姐的意见时,秦以宁也是赞同的。
毕竟届时她若要以探望故友的借口南下,也免不了金小姐的配合。
秦以宁点头道:“我原也不能立即动身的。你先给赵大人去信,请他问一问金小姐的意见吧。若是不成,我再想别的法子。”
毕竟已经成婚,已婚妇人的身份也是有利有弊。
若秦以宁如今只是个闺阁少女,那么她大可以直接带着人手便往南边去,什么借口都用不着,最多便是自己的名声上再难听一点儿。
可如今秦以宁在外已经被称作穆夫人了。
那么她若是再无故远行,牵扯的也就不止是自己的名声了。
但相对的。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在没有家人长辈陪同的情况下出远门,无论有什么理由,说出去都不好听。
到了真正办事的时候,也难免被人当成孩子,受人轻视。
可一位已婚妇人出行,只要借口找得合适,便也没有人会多说闲话。
她要在外行走露面全都光明正大。就连说话的分量,也与未出阁时不同。
就目前而言,秦以宁对自己的这桩婚事,可以说是不能更满意了。
而秦以宁所说的不能立即出发,也并不是借口。
从船引到手之后,秦以宁立刻开始调度人手。
在她原本的船队中,有不少船员只是接受商队雇佣,而非直接卖身秦家的。
然而火器一事事关重大,秦以宁便直接将这些人换了下去,转而用有过出海经验的家生子顶上。
自然了,秦以宁的陪嫁中,是找不出这么多合适的家生子的。
这些人中,有大半都是她回秦家,从秦氏家族借调来的人手。
为了调齐这些人,秦以宁许了秦家多少好处自不必说。
重要的,是将这些人的身契牢牢握住。
不止是秦以宁,其他得了船引的家族,也纷纷开始用签了身契的下人,替换船上雇佣来的船员。
即便是如范家这般发迹不久,还没能养出多少家生子的人家,也都宁愿让经验老到的船员带着可信之人当学徒,而非选择雇佣来的人手。
赵仟的回信,伴着炎炎夏日的暑气一同到来。
得了准信,秦以宁也清点好了人手,立时便要出发南下。
就在秦以宁出发的第二日,城外的庄子上也传来了喜讯。
玻璃的烧制有眉目了。
先前也并非没有烧出玻璃。
只是那玻璃虽晶莹剔透,可以算作是上佳的观赏玩物,却因为质地太脆,除了叫人放在那儿赏玩之外,没能有半点儿旁的用途。
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同琉璃的特性一般无二。
但到底也是成功烧出了剔透的玻璃不是?
这按烧琉璃的法子来烧玻璃,烧出的玻璃便如琉璃般易碎。
可按烧瓷的法子来烧玻璃,其色又过于浑浊不堪。
于是庄子上的匠人们,便开始尝试着将二者结合,一点一点地改进。
终于,在盛夏来临时,匠人们拿出了几块面积不大,晶莹剔透,但又不至于一触即碎的玻璃。
穆空青在得到消息之后,顾不得他第二日还要当值,当晚便赶着城门关闭前去了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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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玻璃并不如前世一般是纯粹的透明。
兴许是制造工艺的问题,这玻璃上泛着一股淡淡的绿意。
并不浓重,也不影响其透光性。
穆空青上手感受了一下硬度。
这块玻璃不大,也挺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