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凛定了定神:如此说来,你能随意使用他人的身体?
并非随意。
有何限制?
非要细说,举足轻重者不行,意志坚定者不行,不过看宫中多数仆役、掌事主管与巡逻守卫,少有如此。江奕浅抿了一口粥,只是我一次控制不了多久,最多不过半日,若要换人控制,则需等上一炷香的时间。
楚凛:
说话时江奕不留痕迹地打量着楚凛,果真在说出这一句话对方神情微变,尽管那只是很轻微地绷了一下脸皮。
手捏剧情,对于可能面临的重重危机,江奕早就有所准备,只等着楚凛吩咐下一件要做的事。
未曾想眼前的男人虽是再开了口,却是一副见到易碎品的模样,几分不忍道:你,是否已经亡故?
哪壶不开提哪壶= =。
江奕闭了闭眼,耳朵里回响的是只有他才能听见的主系统警告音,一声比一声要尖锐刺耳,只得缓慢点了下头。
楚凛脸色变化莫测,他不再言语,握住了江奕的手,安抚地轻拍着手背。
江奕:
江奕也是表面平静,实际无奈得直想扶额,心道楚凛不知又给他脑补了什么凄凄惨惨错综离谱的经历。
但这事情解释不了,再多话也只会引得事情越复杂,只能换话题撇开不谈。
陛下。江奕蓦然撤手,起身退离,躬身行礼,陛下,可有什么吩咐奴去做的?
楚凛只用饱含怜惜的目光看着他:那两个小太监是怎么回事?
江奕装作不懂:什么小太监?
别装了。楚凛像是想明白了,不容江奕有所诡辩,斩钉截铁地道,那一日你应当在场,并且,上了我的身,帮我忍了痛。
他抬眼看着江奕,愈发爱怜:我该谢谢你的。
江奕:
即便楚凛在前几个世界中也用这么肉麻的语气说过话,但那也是两人互通心意之后,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又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冷不丁一入耳,江奕几乎被刺激得寒毛直竖。
他拿这男人实在没辙,浅咳几声落荒而逃。
小太监随即恢复了神智,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就近对上楚凛深邃的眸眼,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陛下,请恕奴才刚才的无礼
按照宫规,宫人没有得到准许,不得直视主子容颜,只是在此之前没人将楚凛当回事,也就没人守过这规矩。
楚凛单手托腮,逆光下,脸上是什么神情令人看不分明。
须弥后,他夹了食盘内冷却已久的虾仁丢进口中。
且与朕说说,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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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卡了太久(╥﹏╥)
然后,回来了,感谢不离不弃!
(接下来试着努力日更ing)
第83章 忍辱负重的亡国之君(七)
这日确实发生了件不大不小, 却引得圣颜为之震怒的事。
事情发生在昨夜子时即过的时候,是时更夫正手提铜锣,敲着一慢四快的号子游走大街,本完事了准备收班, 却在路过烟花柳巷的小道口时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当朝延续旧朝的宵禁规定,二更过后不得有闲人出巡,更夫心觉不对,探首去看, 竟瞧见地上殷红汩汩而出, 一名男子倒在巷道深处的血泊中,衣衫凌乱, 满目惊惶, 已是没了气息。
皇城京都,天子脚下, 竟也会发生这样的事!
消息传开后,一时间群众哗然,议论纷起。待下面的人查明了死者身份, 惊骇中更不敢强压议言,层层上报,奏折很快便传到了当今圣上的手中。
结果皇帝翻开一阅, 差点没给气得砸了书案。
【宿主, 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出现了变动。】
7号位的话未说完, 江奕头颅突生一阵刺痛, 大量文字如潮水般灌入脑内, 眼前顿时黑了一片。
他下意识探手撑在旁边墙面上,睁着眼睛定了定神,而后直起身来,佯装没看见暗处隐动的一道黑影,拂去掌上灰尘,抽身离去。
直至走过很长一段路,眼看将要踏入长明宫的巡逻范围内,7号位方出言提醒:【那人折返回楚凛那去了。】
江奕微摇头:无事。
就在两太监密谋下|毒那夜,因楚凛神智过于清明,江奕曾怀疑对方身边有人看护报信,于宁寿宫周遭探测两日后得到了证实。此番兴许是楚凛对他存着戒心,方才派一人出来跟踪,这点江奕早有预料,路上便小心避开了巡逻,行为妥帖得体,就像一个真正在皇宫中侍奉多年的小太监。
虽不必这么谨言慎行,但他身份诡谲,不便与楚凛细说辩白,再者宫中人多口杂,各方势力盘踞扎根,眼线众多,小心点总没错处。
嗯,除了刚差点跌了个跟头外,应该没什么错处。
路上江奕消化刚得到的资料,突而顿足,神情掠过一抹复杂,似是愧歉却又带着不悔的坚决。
如此静默半响,他问道:这个何旭,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是没等7号位回答,江奕突然摆手打断:罢了,不必说。语气再平常不过,好似从未出现过任何的挣扎。
7号位眨了眨眼睛,缓慢降落,小爪子搭上江奕的肩膀,作出一副聆听状:【宿主,为什么死的只是个小官,却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江奕轻抬手点了下7号位的额头。
身为众系统的管理者,在7号位身上用到的智能研发科技一直是最为成熟的,无论是案件分析还是情景推演,已经可以达到相关从业者的上层水平。要此时此刻换作2727询问为什么,他可能会真的相信。
7号位故意将话题引向别处,不让他去胡思乱想,江奕接了这份好意,答道:何旭是当朝的新进探花,虽现在翰林院任七品编修,但他是当朝文宰的得意门生,年方三七,称得上前途似锦。更重要的是,他私下与京中众多儒生学子相交甚好,相当于为文宰占了言官这一势。
时下自越族攻破京都已去七年,离前朝皇帝楚凛诏书禅位也有三年之远,但大黔朝仍旧是五分四裂,辖内各统。若说内因之一,不外乎旧朝太高祖仁厚勤政,他的儿子却贪图享乐,实属没什么帝王头脑,因而造成越族未发兵前便有多位藩王抑制不住野心,暗中小动作不断,偌大王朝早已有了分裂的趋势。
淮南刘奇便是于祸起之时早早听闻了风声,果决拍案,大散钱财招兵买马,在谁也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占据了维河一带,私号刘献王,称霸权势,末了还多次向新朝耀武扬威,整得新朝头疼欲裂。尽管皇帝多次萌生讨伐刘奇的想法,却有旧朝势力在其中牵制,好不容易集整了一队兵,过去反倒因不熟地理被刘奇给玩得团团转,整队士气大败,铩羽而归。
亡国恰逢灾荒年,大水、蝗灾、地龙翻动,噩耗源源不断,不知是在有心人的推动还是流言无意,民间仍有闲言碎语,称皇帝蛮夷出身,空有一身驰骋沙场的武力,政学不通,无德不治,暴虐荒诞人|性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