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险些拗断江蘅的手腕,奈何对方的手掌出奇有力,再加上他手掌心确实触碰到了奇怪的锯齿痕迹。
“这是什么?”
江蘅松开李瓒的手腕,拍了拍边板说:“集装箱的边角被处理过,如果不幸被关在里面就可以暴力破开最脆弱的部分然后逃生。这是用来偷渡的集装箱,经验老道的蛇头怕弄出人命不好交代,就会偷偷改装集装箱。”
集装箱类别很多种,其中一类较为特殊的便是改装过后用于偷渡的集装箱。
最早的偷渡集装箱还可以从内部打开门,还有可以上厕所和喝水的地方。但这类集装箱容易暴露,很快被淘汰,再后来偷渡过程闷死在里面的人太多便有了眼前这种改装方式。
“这种改装过后的集装箱一共有多少个?”
“算上之前关过我的集装箱总共是174个,其中改装后的集装箱大概有81个。”
“差不多一半。”李瓒说:“这艘货轮主要运载走私货物而不是偷渡,他们也不缺集装箱……为什么将近一半的集装箱改装过?”
江蘅:“踹开看看。”
李瓒看他一眼:“挺暴力啊朋友。”
江蘅笑:“朋友,干不干?”
李瓒的回应是一脚踹上集装箱的边板,一块铁皮沿着锯齿痕迹线裂开,露出一个可容纳人弯腰进去的洞。
江蘅:“我在外面帮你守着。”
李瓒钻进去,很快就出来拍着手说:“里面全是白酒。国内叫得出名字的牌子都有,但看编码应该是假酒。”
假酒走私到国外,一本万利的高利润。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又踹开了其他集装箱的边板,在里面找到了白酒和烟草。
由此推论整艘货轮的货物全是白酒和烟草,跟他们在烟酒商行里发现的货物一样。
海风挟裹着细雨拍打在脸上透着刺骨的寒冷,李瓒刚打过一架好不容易热起来的体温又迅速冷却,两手冻得跟冰块似的,他突然开口说:“海警拦下这艘货轮,他们在前方交涉。”
闻言,江蘅说:“这么久没动静,海警应该遇到了阻挠。林秀娥他们有枪。”
“我知道。”胆子大到半路截杀警察,李瓒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林秀娥他们没有枪。“有人故意拖延时间,但明湾和东城两区刑警出动。年初时,海港入驻一支海警大队,每天都有舰船巡视。”
“所以?”
“所以拖延的这点时间不够林秀娥他们逃出公海。”
江蘅懂了,他说:“故意拖延的时间不是刑警出警的速度,而是方便走私团伙的幕后主使者下一招棋。他们想销毁所有证据,切断你们警方的线索。”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江蘅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集装箱里的白酒和烟草:“易燃物品。”
只要一个引火线,货舱中心就会发生大爆炸,货轮从中断成两截,而海港因天气原因没船没人,消防跑得再快也足够所有证据被焚毁。
李瓒正要说话时,却听甲板室的位置传来枪击声。
一声枪响后安静几秒,随后是密集的交火,可以想象现场枪战有多激烈。
甲板室的闪灯交杂于拉响的警笛中,不时穿插着枪击炮火声。
李瓒调整蓝牙耳机联系明湾区刑警的负责人,“一众走私团伙负隅顽抗和海警发生枪战,形势不明,走私团伙有意炸毁货轮及一干走私货物。东城区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李瓒请求消防、海警支援——”
最后一句话,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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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两遍,蓝牙耳机的通讯在长长的‘吱——’一声后戛然而止,中断信号。
李瓒低咒一声,摘下蓝牙耳机看电量还充足,翻找出手机查看,一格信号都没,空白得特别齐整令人愤怒。
“港口那信号塔是让人给炸了还是给雷劈了?信号跟鬼似的神出鬼没!”
李瓒不确定刚才的通讯内容是否毫无遗漏的传达出去,只好先收起手机回头冲江蘅说:“我刚才上来的船舷下面有一艘柴油快艇,你带上张晗晗赶紧走,回岸上帮忙传达消息。”
顿了顿,他没脸没皮的说:“看在咱俩老相好的份上,帮个忙。”
江蘅挑眉,这人怎么那么能屈能伸?
“金源广场。夜店。”李瓒含蓄的提醒他曾经表白过的红心,全然忘了事后他恶心得秃噜皮。“警民鱼水情,互帮互助一家亲。”
江蘅:“……”他越过李瓒向前行,边走边说:“来不及的朋友,如果我是走私团伙幕后大老板,我就会在集装箱里安装定时炸弹。时间一到,引爆——‘砰’一声,白酒、烟草,火上浇油,消防和海警绝对赶不上。现在要么找到定时炸弹并拆除,要么抓住林秀娥等人、弃船先跑。”
李瓒眼见着江蘅一个个集装箱的摸过去、踹开,背影越走越远,却变得更加清晰、高大。
这个人,很奇怪。
出现的时机、地点和所作所为处处透着古怪,但凡是个警察都不会信他,但凡耐性差一点的估计还会把他拷走。
便是现在,他身上那股越是处于危险就越闲适的气势足以摧毁此前所建立出来的普通人形象。
没有正常人在枪火连天的危险处境里反而表现得如鱼得水,仿佛他天生长于危境。
李瓒漫步向前,他不急着解析江蘅。
只要江蘅不犯法,他就不会过度排斥和敌视他。
半分钟前。
甲板室。
货轮被一艘中国海警舰船迫停,机舱内林秀娥等人接到海警‘停船搜查’的警告。
船长并船员一共11人在内露出恐慌的表情:“怎么会有海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