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能是温晴。
我发了狠,双手使劲向两面拽去,但缺氧的感觉却逐渐抽****的力气,我猛然想起口袋里的夜刃,忙掏出来向那些鬼头发砍去,那些黑乎乎的头发在夜刃之下纷纷断折,我终于将沐温晴的身子抱在怀中,她纤细的身形软软的,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我竭力遏止住因为缺氧而导致的恶心感,抱着沐温晴向上浮去。
脚腕上一凉,尖锐刺痛的感觉一下子就扎进了脚踝里,我低头一看,那具枯骨的一只骨爪正紧紧地抓在我的脚踝上,五指如钩,如蛆附骨,其上手臂枯瘦乌黑,却亮光闪闪地戴着一块似乎是崭新的腕表。
我下意识地挣踢脚踝,那骷髅早已腐化乌黑的牙床却上下开合,吐出一句话来:“不要留我一个人——”
“滚——喔——”我一张嘴,海水咕嘟咕嘟倾斜向内,咸湿的感觉一下子将我的眼泪呛了出来。
我终于挣出了脚踝,正要逃出生天,一直昏迷的沐温晴突然睁开了双眼,她说:“哥哥,我们在这陪他吧——”
我胸腹部最后一点空气终于用光了,窒息的感觉一下子就要将我压入无尽的黑暗中……
第41章 鬼头草3
灰暗的天空,迷蒙的雨雾,蓝黑的海水,朦朦胧胧的水波,一切都是蒙沌混乱的,只有沐温晴的脸庞,白得像是一盏明灯,她的双眼黑白分明得惊人,她说,我们要留在那里陪着那具枯骨——
“啊!”
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觉得身上全是汗,仿佛刚刚从水里上来一样。强烈的阳光照在我的眼睛上,让我似睁非睁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梦中的那种窒息的感觉,清晰深刻,似乎,刚刚差点将我杀死在床上。
天光早已大亮,我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用奶奶的话说,太阳都晒屁股了。最近几天一直在家里休息,自从陶紫的事情之后,我的心里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好像庆幸于陶紫最终没死,又好像欣慰于陶叔、陶婶的失而复得,又或者惋惜张宁的深情与才学,甚至,还有,因为九姨太终于改了名字的那么一点的喜悦……
说不清,很复杂,让我这几天整个人都怠懒起来,就连着几天都没有去灯笼店,却也把那天晚上看到沐温晴额头上出现黑色花纹的事情给忘了,她的脸庞那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梦中,是不是跟那种莫名其妙的花纹有关?温晴她,不会出事了吧!
想到此处我忙跳下床去,三下五除二套上一件T恤和一件短裤就冲出了家门。
“温晴,沐温晴,在家吗?”我“哐哐”地砸着对面的铁门,心里冒出一股无能为力又特别后悔的火气,炙烤的我有些口干舌燥。
“哐当”一声,铁门开了,露出了沐温晴的妈妈程阿姨略带愁苦的脸庞。自从沐叔叔走后,程阿姨明显苍老了很多,本来是苗条伸展的身形现在一直都是佝偻卷缩着,好像一个内心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只能用自己的骨架来为自己筑起一道抵御外来伤害的围墙一般,自己却躲在围墙里面自怨自艾。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程阿姨的头发基本就都白了,她再也不愿意染发打扮自己,整天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