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亦桑也发觉她和江俨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太一样了。
忘记从哪天起,江俨出去拍摄,突然给她发了张图,是他用手机拍的,照片里是一片花海,紫色的,花瓣小巧但拥挤,热热闹闹挤在树上,甚至壮观。
陶亦桑被震撼到,小小地哇了一声,很快回他:这是什么花?
江俨回了句:不知道。
应该是外出拍摄的时候偶遇的,也不知道在哪里,这么壮观一片花海,现场看一定更好看。
就在陶亦桑走神的时候,江俨又发了张截图过来,点开,是百度识图的界面,图片下是花名。
江俨又发消息过来:海棠。
陶亦桑哦了声,又问在哪儿拍的,这次江俨直接发了个定位,陶亦桑用百度地图点开,导航显示在嘉定区,坐地铁差不多将近两个半小时,于是果断打消了去现场看的念头。
不过从那开始,江俨发过来的消息比之前频繁多了,他在外面拍摄,常能碰到各种新鲜有趣的事,有时候是花坛边上一只睡懒觉的猫,有时候是上海蕴含蓬勃生机的春色,还有时候是一堆段少波的丑照——龇牙咧嘴,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
陶亦桑回得并不及时,经常是半小时甚至是更长时间后才看到,每次回复也并不都认真,有时候甚至只回个表情包,十分敷衍。
但江俨的分享欲并未因此打消,反而更加浓烈,渐渐发展成中午在外面吃了什么都要汇报,或者看到路边一株花花草草也要拍给她看。
这让陶亦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她乐于现状,也就并未细想。
时间很快来到四月,这时节,夏天已见端倪,办公室一整天都开着窗户透气,不用开空调也凉快得紧。只是有时候午休醒来,一摸脖子,才发现出了一身的汗。
这天江俨早早拍摄完毕,回来后坐在工位上光明正大地打游戏,常鸿飞进来后也不说什么,反而笑他怎么这么菜,一直死。
到下午五六点,他不经意地看了眼窗外,立刻被天际的夕阳吸引住了,忙叫大家一起来看。
于是整个办公室都凑过来看夕阳,可惜窗户视野有限,不知是谁提议了句要不到天台去看吧,立刻得到一致认同,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坐电梯去天台看夕阳。
抵达天台,视野瞬间开阔。
此时日薄西山,半边天空都被夕阳染红,像是画家无意间打翻了手中的水彩,浩浩荡荡在空中铺开,分外壮观;陶亦桑他们公司所在的办公楼是附近最高的一栋,极目望去,甚至有几分“一览众山小”的壮阔感。
天台边缘修了半人高的围墙,再往里侧几步,还有栏杆围着,大家屈肘撑在栏杆上排成一排,江俨和陶亦桑在最左侧,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然后不约而同一起移开视线。
这场景,即使一个字也不说,也觉得分外美好。
这时空中突然一架飞机呼啸着路过,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摄,江俨和陶亦桑也循声望去,看了几秒,陶亦桑回头,见江俨和她一样没有要拍照的意思,便张了张唇,无声地问他:“你不拍吗?”
江俨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突然凑上来吻住她的唇。
陶亦桑被吓一跳,生怕其他人这时突然回头看到,只好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江俨只浅浅地亲了一下便放开了,连舌头都没伸,吻得十分纯情。
许是此刻天空的夕阳过于浓烈,把两人的脸颊都染红了,微风带来远方植物的清新,楼下城市无声喧哗,天台却静谧极了。分开后,两人傻乎乎地对视几秒,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起无声笑了起来。
陶亦桑转回头,再看天空,飞机已经远去,只剩下小小的一个点,几乎要看不见了。众人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机,打开相册看刚才拍的照片。陶亦桑前面站着的是赵悦婷,她自然地低头凑过去一起看,嘴上夸拍得好好看,心里想的却还是刚才那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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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充满,灵魂轻得仿佛出窍,飘飘然,晕乎乎,似要随风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