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娘…”姜阳到底是比姜彦好上些,前些年家中还没倒下,他虽无正妻,确实有一房小妾。是当初母亲为他安排的侍女,十六岁的时候他初尝情事后就收作妾侍,所以面对这个场面,虽然也很尴尬,但到底是比姜彦出息得多。
他轻叹一声道:“男女有别,唐姑娘还是快些穿上衣服离开吧?”
唐蕴扶额道:“白家那小混球把我唯一的衣服抓起来围着跑了……所以我这不是喊你们快点出去啊姜家公子。”
“……!”
本是玉树兰芝,就是在牢狱中呆了两年也行为举止毫不慌乱的少年,此时也顾不得优雅了。兄弟俩是手脚并用爬出去,手忙脚乱地穿衣,慌慌张张地跑掉的。
唐蕴有些惆怅地坐回岸上。
此时穴里还有白修瑾体液晃荡,激情过后那酸软疲惫的感觉就涌了上来,在温暖水汽之中很是磨人。唐蕴龇牙咧嘴地清理私处,感受温暖的水流动过自己的身边像另外一头而去。
浴室是在一处温泉上所建,其中的水都是是流动可以换的。
唐蕴在叁百年前得到子桑皇帝赏赐的这座曾经用于皇帝出行用的行宫,只是后来京城迁都,加上泠山方圆百里曾经爆发过一场瘟疫,此处也就荒凉了。但是唐蕴将这里视作最坚实可靠的家宅,叁百年来一直在改造加工这个行宫成为自己的府邸,外面更有无数阵法,若非府邸中人,得不到她认可的人,根本无法走入这个府邸。
她曾在饱受折磨到不成人形的时候,逃到这里休养生息,撑过欲望的肆虐。
不过……如今倒是来了没有得到准许就进来的外人。
“客人藏头露尾,可不是好习惯。”手指从穴口中抽出,唐蕴一副倦意满满的样子,朗声说道:“皇都来客,若奉旨而来,何不与我一见?”
“……没想到,闻名遐迩,大宸守护者的唐云国师,居然是女儿身,私底下居然还是这副模样。”
来者声音清澈若剑光泠泠,却是明显带着嫌恶。
唐蕴不置可否,毫无波澜地打了个哈欠。
“侍奉子桑的影卫对于这种事情不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吗。看样子小伙儿你还是太年轻了。”唐蕴道:“不过能奉皇上旨意来找我的影卫…莫非是七星之首,天枢?”
浴室中一片安静。
唐蕴权当他默认了,继续道:“居然出动天枢来找我,是什么事让…哦对,阿元已经死了,现在登上去的是子桑翼。今年也才十四岁吧?脾气又怪…子桑元那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代号天枢的影卫听得这大逆不道的话眉头是一跳一跳的,但是转念一想面前这女子是活了六百多年的国师……可还是十分嫌弃,十分怀疑。
他冷声道:“奉皇上之命,近些年来各地都有妖魔作祟的传闻,而如今长乐城中,天子脚下,也有邪祟。陛下如今在宫中,选妃大典在即,可宫中也出现了乱子,郎中令柳游倾的妹妹柳淑儿在宫中众目睽睽之下忽然自燃。两日后太后身边一位宫女自燃身亡,同日傍晚御史大夫刘峁的女儿刘可也在刘府自燃身亡。无一生还,封锁调查,无论是衣食住行都没有查出分毫…甚至谣传出陛下…”
“好了,我知道了。”唐蕴不再听下去,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都是适龄待嫁,涉及朝政的女儿…不过——
“你家陛下要求什么?是只处理京城还是处理全国?”
“陛下目前没要求国师将全国各地的妖魔作祟处理,因为其中有大部分是人为。当务之急是需要国师赶往长乐,镇压邪祟。”
“要求过什么时候到么?”
“越快越好。”影卫天枢心下对这个国师很是不满,有意为难她。他震惊于她是女子又厌恶于她是如此放浪的女子。这个府邸如此难以找到,莫非就是这国师为了遮掩自己女子之身和用于寻欢的么?
明明代表着大宸体面和荣光,神秘出尘的国师真实面貌竟然是这幅样子……真让人作呕。
唐蕴点点头:“过几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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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
“速战速决。”
言下之意是不能拖。
啧,这小影卫诚心刁难我吧?
她眯起眼睛:“敢问这位影卫,从长乐来这里最快要多久?”
“十日。”
还是不眠不休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的影卫版本的速度。
唐蕴“哈”了一声,露出非常非常……怜悯的眼神:“我们明日出发,下午可以到长乐。”
“……”
“今晚你就在这里歇下。这几日想方设法进入泠山想必很辛苦吧?花了几个月?记得把用来开路的尸体埋回去……年纪轻轻那么为难自己可不好。上一代天枢是这么要求你们勉强自己的么?就算皇帝更替七星也要跟着换血也不见得什么都没教吧?”
天真,热血,愣头青。
要是放在以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唐蕴面上含笑,看着背对着她站在墙跟前,修长的身影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国师只需要称呼在下代号即可。”
每次回答都这么硬邦邦的,看来对她很是不满…唐蕴从池中拔出腿,站了起来。
听到这动静,影卫心中警戒了几分,手摸上在自己腰后的刀。
——是的,看到国师那么放荡,少年担心自己的贞操安全。
“第一任七星影卫是我为子桑建立的,我并没有要求他们舍弃自己的姓名。这次的圣旨下来,我想我们可能要多次打交道…还是告知真名比较好。”
唐蕴招招手,干爽的白色里衣和朱红外袍就出现在手臂上。
她一面给穿戴,一面悠悠道:“毕竟我若真不愿意处理这事,子桑翼也不能拿我怎样,只可怜不知名小哥你交不了差哦。”
“……惊尘。”
真是荒谬,居然因为这种小事就威胁他?
果然,就算未见他的容颜,也被他的气质折服,垂涎他身子?
龌龊!
唐蕴闻言,将外袍罩好,也不靠近他,就凭空赤着脚踩在水面,挑眉看来。
“没有姓氏吗?”
“没有。”
这可难办了,除了子桑皇族,她一点都不喜欢对其他人只喊名字不带姓氏…听起来就有些亲昵地过头了。唐蕴虽然不喜,但是面上不显,依旧懒洋洋地夸道:“影卫大人的名字当真悦耳动听,客房一直定期有人清理,这位大人出去就自有人引你前去。”
真是……
既然要叫影卫大人又问他名字作甚?欲擒故纵么?
惊尘脑中一堆不可言说,随即恶寒。面对这样一个国师他着实打心底厌恶,声音冰冷道:“无论是史书记载还是历代陛下,都并不清楚国师的真身是女子,国师也不怕在下告诉皇上么?”
怎么又一个吃了炸药桶的小孩儿。唐蕴嘴角一抽。
这年头孩子怎么火气都那么大?
“四百多年前开始,基本就没人见过我真貌了,影卫大人。而且对于皇帝们而言……”唐蕴在澄澈的水面上踱步:“一直守护着大宸的国师,是男是女有何区别?”
“况且,本官就不能中途变性吗?”
“……”
……他听到了什么?
惊尘依旧一副硬邦邦的语气:“恕在下逾越,在下告退了。”
惊尘离开的时候,终于扭头看了一眼唐蕴。
就见大宸的国师静静在水面上,微波凌步,红衣摇曳,墨发长至脚踝,在水雾中难以看透。
她不知看向何处,周身的气息温凉而不染烟尘,却在温水中显得无端冰冷。
很难想象这是那个在他人面前上演活春宫也毫不在意的荡妇。
奇怪的国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