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在走进酒吧门口时看到了昨天晚上以及今早上的那个男人。
他蹲在台阶上,指间夹了一支烟,头顶被酒吧五彩灯光笼罩着,远处传来隐约的河流击打石面的声音。
不知道他在这等了多久,面上看不出一点不耐烦的情绪,但地上散落的几颗烟头,以及手上即将烧到烟蒂的那支烟,都告诉宋初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宋初不用问,就知道这男人是来找她的。
可她没打算理,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男人,脚步都没停,直接跨上台阶。
男人似乎也不急,深吸一口烟,等宋初经过他身侧时才开口。
“初初姐?”
宋初乐了,终于拧过头去看他:“你应该比我大。”
季亦安没看她,只往旁边挪了一步,无声示意宋初在旁边坐下。
“刚才跟你打招呼的那些人也明显比你大。”季亦安双臂搭在膝上,将烟头摁灭在地上,“他们怎么叫你姐?”
“我26了,不小了。”宋初在他旁边蹲下,没回答他问题。
季亦安哼笑一声:“26岁,能让这儿的人惧你敬你,我还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没身份,唱唱歌赚钱,游戏人间,喜怒无常惹人怕罢了。”
“来这种地方游戏人间?”季亦安偏头。
宋初笑笑,感叹一声:“这儿才是最适合游戏人间的地方啊,杀人放火没人管,多肆意。”
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又目中无人,视人命如草芥,让季亦安不由皱了下眉,但也知道这人是故意激怒他。
他又要从兜里取烟盒:“知道我是警察么?”
他知道这女人早已看出他的身份,这次来,目的就是为了拉拢她,看能不能把她发展成警方线人,尽管希望渺茫,再不济,探探她底细也好。
宋初在他将烟叼进嘴里时道:“一会儿把地上的烟蒂都收拾干净了。”
季亦安动作一顿,扫了眼混乱无章的街道,到处可见烟蒂、烤串竹签、捏扁的易拉罐、饮料瓶盖。
偏偏跟他过不去。
他到底没再抽,重新塞进烟盒,又俯身捡起自己方才扔下的几枚烟蒂。
宋初看着他的动作,而后终于回答:“知道啊。”
“跟警察说杀人放火?把你拉进局子里去听听教育信不信?”
宋初丝毫不惧,直接把手腕伸到人跟前,轻飘飘道:“信啊,现在就铐上吧。”
工装外套底下一截手腕,白皙得刺眼,根本不像是在这受了风吹日晒的皮肤,反倒像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小姐。
季亦安直接抬手把那双白玉似的手给挥开了:“你跟昨天那两个男人什么关系?”
“两点。首先,我不沾毒不制毒不贩毒,你爱信不信;其次,想挖拢我给你卖命?先去打听打听我在外的名声有多臭吧。”
她声音突然冷下来,话说得明白。
话刚落,一个穿着服务生模样的男人就从酒吧里跑出来:“初初姐,马上轮到你唱歌了,老板催你啦。”
“知道了。”宋初应了一声,凑近季亦安的耳边,嗓音压得很低,“昨天救你,纯粹是因为心情好,别得寸进尺。”
说完她就起身,抬脚往里走。
季亦安两手往身后一撑,笑容懒散不变,吊儿郎当地,语气轻佻:“啊,宋二小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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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跟人说看上我了,怎么这一转头就上威胁手段了呢。”
宋初脚步一顿,瞬间眉眼间都染上风雨欲来的狠戾,低垂下眼。
季亦安仰头,神色不变地直视回去。
一旁的服务生见气氛不对,谨慎地低声唤了一句:“初初姐?要不要找人替你。”
“不用。”
宋初收回视线,直接走进酒吧。
她腰肢尽扭,深深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方才眼里的怒意与讽刺都尽数揉碎,重新扬起漫不经心又极其撩拨的媚意。
***
“先生,还要酒吗?”服务生走到季亦安身侧,俯身询问。
“再来一杯吧。”季亦安说,“嗳,对了,台上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宋初站在台上,正在唱一首《历历万乡》,光怪陆离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将她的五官与侧脸切割得分明。
踏遍万水千山总有一地故乡
城市慷慨亮整夜光
如同少年不惧岁月长
她想要的不多只是和别人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