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宁想起陈廉在来时的话,他说叫自己在军司管好嘴,不开审就什么都不要说,透露一点,都会影响军心。他怎么安排自己就怎么接受就好。
“明白…”
陈廉又看她一眼,想起那并不复杂却难找证据的案子,忧心地转身离开了。
“诶,你叫什么啊?你是从哪个地方掉来的刑役啊,这些日子也没见过你啊,你是才来的吗?”段明娟豪爽地招呼越宁到自己的床铺边坐下。
越宁看看她们,完全不像是囚犯的样子,又听见对方的问题,她一时猜不透这两个人的身份,不敢多言,怕说错话,便道:“我叫越宁。以后请两位姐姐多多照拂。”
“哦,越宁,哈,我叫段明娟,你以后叫我娟姐就行呢,那个黑脸叫尚慧玲,你就叫她…大黑脸就好了,我俩是一个镇子出来的,一块儿考入军司当刑役的。你呢,是后招进来的吗?”段明娟憋很久了,好容易找个说话的人,她的嘴巴巴说个没完。
越宁也是活泛之人,只是眼下被马菊的死讯堵塞心扉,内疚自责,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还手,如今给相公惹了这么一个*烦,还杀了人……
“算是吧。”越宁随便答道,然后扫视了一圈。
段明娟立即起身道:“哦,你就在我旁边打铺,明早上路前咱们一起收拾就好。”
看着段明娟真切的笑容,越宁忽然想家了。这是参军后,第一次有人不知道她是将军夫人,只当她是越宁相处。
“好。”越宁回以笑容,看得段明娟都有些出神了。
“越宁啊,你长得可真好看啊。成婚了吗?多大年纪?我还有个兄长没娶亲呢,他长得比我好看,不过这些年一直在军府,耽误了婚事。他可有本事了,才二十六岁就当了校尉,你要嫁过来,我们全家都会对你好的。”段明娟真心地说道。在她看来,越宁不过十七八岁上下,又在军队,成过亲的几率不大。
越宁想了想自己那二十二岁就当了三军主帅的相公……
“我已经成亲了。”越宁不好意思地说。
段明娟一愣,旁边的尚慧玲确实没忍住,笑了一声。
“诶,黑妞,你笑什么。”段明娟倒也没生气,本来也是随口问问,人家成过亲那就算了呗,只是破天荒的,这个大黑脸居然笑了。
尚慧玲脸一板,“到处给你兄长说亲,多少年了,还不消停?”
段明娟眼一斜,懒得搭理她,旋即又对越宁展着一张笑脸,说:“你不要往心里去啊,越宁,姐姐可不是对你图谋啊。实在是你太好看了,所以才这么一问。”
“我明白。”越宁瞧她们可爱,是好人,也展了笑颜。只是下一秒,越宁又想起马菊,眉头不自觉地挤在了一起。
“怎么了越宁?真生气啦?”段明娟见状,连忙问。尚慧玲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真相不能说,越宁只能摇摇头,说:“想家了。”
“哦。”段明娟恍然,然后安慰地笑道:“也难怪,你年纪这么小就出征,得好些年不见家里人。对了,你相公是军人吗?他要是的话,你还有个念想,可以申请见见面。咱们军司有优待,现在申请的话,不出一个月就能排到你。”
越宁笑了笑,“我们才分开不久…过段时间吧。”一想到刚才苏校尉帐中仇徒凝重的神色,她就不能原谅自己。
“哈哈,是了,这刚分开,就容易想念。姐姐知道的,分开久了反而不想那么多。”段明娟出言安慰道。
尚慧玲又噗嗤笑了一下。
段明娟脸色不好看,这黑妞几个月不见笑一次,今儿一晚上就笑了两次,还都是嘲笑她。
“又笑什么。”段明娟没好气地问。
“你有经验吗,就跟人家小姑娘解说?”尚慧玲和段明娟都是二十四五还没出嫁的剩姑娘。
闻言,段明娟瞪了她一眼,然后笑着对越宁说:“越宁啊,姐姐虽然没有成过亲,可是对这男女之事还是很清楚的。你就听姐姐的话,睡一觉,过几天就没那么想了。来,我帮你铺床。”
越宁莞尔一笑,没再说话了。这两个姐姐还是蛮有意思的,看来自己想着换女营的思路是没错的,只要没人认识自己,还是可以正常相处的,只可惜……
翌日,大军开拔,军司虽说掌管军中法纪,可是没有大事审讯的时候,他们军司的纪律倒没有其他军营那么多,一个个也没多凶神恶煞,反而行军路上还出现别的军营不曾出现的情况——边走边聊。
“诶,昨夜可是押了八九个女兵来,像是犯了大事。”
越宁和尚慧玲她们走在前面,身后的几个低级刑役忽然聊天中说起昨夜的事,越宁后背猛然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