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菁轻轻揽着小元宝,心里涩涩地十分难受,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乾廷这里,除非是她和他真的成为夫妻,否则,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住在一起呢,迟早是要离去的。
前几天她确实有在考虑是否应该答应乾廷的求婚,但她始终放不下对翁岳天的感情,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依然觉得答应乾廷的求婚就等于是对不起翁岳天。这种对爱情的专一,在文菁脑子里根深蒂固,很难动摇。或许再过一年两年甚至好几年之后,时间能淡化一些东西,说不定她与乾廷在相处中会擦出火花,但那只能是在翁岳天不出现的情况下,文菁有可能为了报答乾廷,感激他,从而答应嫁给他。而现实是,翁岳天出现了,就在今天,文菁牢牢地抓住了他,紧紧地,这一次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虽然翁岳天脱险的事让文菁惊喜万分,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可是,一想起明天开始就要离开这里,她也难免会感到心酸。乾廷是她的亲人,留下他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子了,没有她每天做可口的饭菜,没有了小元宝陪伴着他,他要怎么习惯那种冷清个孤寂?
文菁心里堵得发慌,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残忍,像乾廷那么好的男人,她却不能一直与他生活在一起,成为他的妻子,她只能辜负他的真心诚意,辜负他这几年来的照顾和呵护……有些以前不曾想到的事,此刻在文菁脑海里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想起在伦敦的时候,有一次乾廷在厨房里亲了她,他极力否则,说自己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一时冲动,逗她玩的,还不止一次说过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现在想想,恐怕那时的他已经对她动心了。
与乾廷相处了好几年,彼此都已经成为对方生活中的重要人物了,现在要离开,文菁不是没有心软过,但她分得很清楚,她爱的是翁岳天,而她对乾廷的感觉是亲情加友情,就好比是自己的哥哥一样,离开了,依然会感到不舍和心痛,可她不会因此就放弃与翁岳天团聚的机会,哪里是她爱情的方向,她这几天也曾迷茫过,犹疑过,但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对乾廷,心软是等于害了他,唯有在此时离去,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与她之间是不会开花结果的,只有这样,他将来才有可能接受其她女人……这么做,是很残忍,可是文菁别无他法,她不能欺骗乾廷,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不能爱,那么就该勇敢地告诉他,长痛不如短痛,他痛过了就会慢慢地愈合伤口……
小元宝可不知道妈咪在想这些,小孩子无法理解大人的感情世界,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和爹地妈咪还有干爹生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妈咪……”小元宝撅着粉嘟嘟的小嘴,委屈地望着文菁。
文菁心里一疼,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宝贝儿,其实妈咪也会舍不得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要怎样就可以怎样……你干爹和你爹地,他们……不能每天都住在一起。现在,你爹地他病得不轻,需要我们在他身边照顾,陪伴,过几个月妈咪生下宝宝之后,用脐带血来救你爹地,他才有可能痊愈……”
“什么?不是一定吗?怎么是可能?那意思就是说爹地还是可能会……会……”小元宝说着说着就湿了眼眶,那个“死”字他没说出来,可这小身子在微微发抖,他不敢去想,假如到时候脐带血也救不了爹地,那么……这段日子,不就成了最后能陪伴爹地的机会吗?
文菁闻言,胸口处猛地一窒,小元宝说得没错,但有时候,人必须学会自欺欺人,翁岳天能被脐带血救活的机率是很大,可那并非绝对,当然了,现在他们只能尽量不去想某些可能出现的坏情况,潜意识里会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只要有了新生儿的脐带血,翁岳天就可以活下去!
文菁搂着小元宝,温柔地安抚着孩子,低声细语,柔美的小脸上笼罩着一层母性的光辉,迷了某人的眼,也刺痛了某人的心……
乾廷在门外将这一切都听了进去,他苍白的面容上,眸光黯淡,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惨笑,一颗心都被绞成了碎片,碎成了粉末,难以言说的伤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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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迟着他的皮肤,他的血肉,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被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狠狠地割着,慢慢的,密密麻麻地伤痕,融进他的骨髓里,看不见……
从文菁回国那时起,乾廷就知道自己的与她相处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可他不会甘愿就那么放弃,他没有向文菁信誓旦旦地说过甜言蜜语,因为他明白,像她那样的女人,如果真的爱了,哪怕是一句情话都不会说,她也会跟着你。反之,如果她不爱,哪怕是天天相对,她的心依然不会在这里。文菁原本早就该离开这里,搬去和翁岳天住了,但几番周折,文菁和宝宝留下来了,住到现在,乾廷那颗心一天都没踏实过。虽然他极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他心底总是漂浮着一丝感觉,好像自己与文菁母子的相处,是借来的幸福时光,到头了,就该还给那个人。
几年前,他一时兴起,救下文菁后,将她带去了伦敦,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快乐,他的温暖,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看似就在眼前,美不胜收,可你一旦想要触碰,想要真正地拥有,它就会消失无踪……